在欧盟核心国家德国看来，德国和欧盟与俄罗斯的政治关系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欧洲的安全、和平与稳定。“德国、波兰和俄罗斯三边对话机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欧洲安全只有同俄罗斯一起才能得到保障，而不是通过反对俄罗斯方式得到保障。”^[1]“我们不能将俄罗斯排除在欧洲之外，这既不符合历史，也不合理，甚至威胁和平。”^[2]为此，在兼顾彼此利益的前提下，在安全领域德国加强同俄罗斯的合作，共同解决欧洲东部邻国冲突，保障欧洲的安全和稳定，实现欧洲的持久和平。这也成为德国政府推进欧洲东部安全的原则框架。^[3]换言之，在建构欧洲东部安全方面，德国须正视俄罗斯的地缘战略利益和战略安全需求以及地区安全追求。有鉴于此，德国政府在应对乌克兰危机时试图兼顾欧洲、乌克兰和俄罗斯等多方的不同安全需求，在此框架下形成了德国特有的应对乌克兰危机和对俄罗斯的政策和原则。

一 德国应对乌克兰危机的原则立场

面对乌克兰危机的爆发，德国政府一开始就表明，不以武力而以外交和政治途径解决危机，其目标是在乌克兰恢复欧洲和平秩序。随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其政府宣言和2015年新年贺词中，以及她和德国外交部长施泰因迈尔在参加围绕乌克兰东部武装冲突的国际斡旋中，分别以官方方式阐述了德国政府在处理乌克兰危机上的立场和态度，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四点：

第一，欧洲要一如既往地坚持欧洲和平秩序的价值，即坚持欧洲统一，反对欧洲分裂。在2014年12月的政府声明中，默克尔总理强调不能忘却历史。她表示，25年前欧洲以和平方式解决欧洲和德国的分裂是一件伟大的历史事件，“欧洲的统一是莫大的幸福。面对欧洲的统一，我们不能忘记欧洲历史、欧洲背景，同时也不能忘记现实的危机和战争”^[4]。默克尔认为，“和平、自由、福祉”这一欧洲价值不是自然而然得到的，而是需要人们时刻并持之以恒地做出努力。北约东扩的同时未能深化与俄罗斯的关系，这使俄罗斯感到受到威胁。欧洲东部安全也面临威胁。“面对目前欧洲人又在担心战争，德国有义务为欧洲和平承担更多的责任。”^[5]

第二，德国将继续寻求同俄罗斯的对话，维持与俄罗斯的友好关系，其前提是俄罗斯接受欧洲和平制度和价值。虽然德俄关系面临乌克兰危机的挑战，但德国政府依然坚持包括俄罗斯在内的欧洲整体安全解决方案。德国重视与俄罗斯的对话合作，除安全因素外，也是基于德俄在很多层面不可分割的经济关系和经济利益。俄罗斯是德国最大的天然气和石油供应商。“由于德国通过决议在2022年前放弃使用核能，从中期前景看德国的天然气消费量将会增加。”^[6]另外，乌克兰是俄罗斯向欧盟运输能源过程中的重要中转国，欧盟消耗的天然气中有近20%是经由乌克兰输入的。乌克兰危机对德国与俄罗斯的经济合作和能源合作产生严重的影响。对德国和欧洲而言，乌克兰是具有十分重要战略地位的国家，增强对乌克兰的控制力也成为欧洲国家缓解自身能源困境的重要手段。

第三，支持乌克兰独立和领土完整。鉴于冷战结束使欧洲和德国分裂问题得以解决这一历史经验，在乌克兰问题上，德国反对欧洲再次滑入势力范围传统思维，支持乌克兰的独立和领土完整，反对欧洲再次分裂。默克尔总理强调，“对乌克兰而言，分裂意味着严重倒退。对欧洲和欧洲安全而言，也是严重的倒退”。^[7]为此，德国不容许也不能够让这种情况出现。但同时也要求乌克兰政府加强法治建设，惩治国内腐败，重视经济建设，推动经济现代化。但现实是，乌克兰东部的一部分地区聚居着俄罗斯族，危机已导致出现事实上的“分裂”，该地区的最终地位仍然无法确定，俄罗斯也不会坐视不管。

第四，《明斯克协议》是解决乌克兰危机的谈判框架。这是德国政府参与斡旋的基本立场，旨在反对以军事手段解决乌克兰危机。但默克尔政府在建构欧洲整体安全构想中，必须解决两个内部的矛盾和冲突：一是相关方如何统一界定乌克兰的外交地位；二是西方大国如何承认和尊重俄罗斯的平等地位和伙伴关系以及俄罗斯的合法利益诉求。面对乌克兰危机，默克尔总理在慕尼黑安全会议的讲演中要求各方遵循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成员国签署的《赫尔辛基最后文件》处理边界问题，^[8]以欧洲融合、互相尊重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