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4年10月 |
前言
全球网络空间的发展,让人们充分享受到了相互连接带来的收益,也对国家安全提出了全新的挑战。2013年4月,黑客窃取美联社的官方主账号,发布白宫发生两次爆炸、奥巴马受伤的假消息。该消息发布2分钟之内,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下跌150点。紧接着,原油价格下跌、美国政府10年期债券遭遇抛售、投资者将资金转入低风险的投资项目,整个动荡过程持续了5分钟。黑客通过发布假消息对金融市场造成冲击的风险由此清晰可见。[1]同时,网络安全也在中美这两个大国之间被纳入了国家安全战略的框架,成为安全对话的重要议题,以及日趋明显的新的危机与冲突来源。美国新任国务卿克里访华的成果之一就是中美就网络安全成立工作组展开对话。[2]
持续凸显的网络安全问题,无论是黑客攻击构成的威胁,还是大国安全关系中出现网络安全议题,都是互联网发展的必然结果。
自20世纪六七十年代至今,以互联网为代表的计算机网络通信技术已经在全球创造了一个将不同类型的行为体密切连接的网络空间,这个空间可以看作由众多不同的“层”(layer)自下而上重叠而成:最基础的是“物理层”,即众多提供关键服务的服务器、路由器、交换机、终端接入设备以及将这些设备连接起来的有形或者无形的线缆;然后是“逻辑”/“代码”层,即运行于“物理层”之上的软件,这些软件构成并限定了最终用户使用网络的方式和限度,除非具备特定的能力,否则最终用户只能在“逻辑”/“代码”层限定的范围或者说给定的权限内接入网络并使用相关的资源;最后则是由具体的互联网用户所创造的“内容”层,即通过“物理层”以及“逻辑”/“代码”层传播的由具体用户所创造的内容。[3]
随着技术的发展,目前世界已经进入了移动互联网时代。在这个时代,内容的创造能力与信息搜集能力有了空前的发展,也正因此,整个移动互联网的重点从计算转向了数据:超乎人们想象的海量数据在网络空间以人们未能想见的速度累积起来,并因此使得大数据时代来到人间。相比此前的数据,大数据时代的数据特征是海量的、多样化的非结构化数据,以超越当前数据抓取、存储、搜索、分析和呈现能力的速度迅速在网络空间累积起来。大数据时代来临之后,能够率先在数据存储与挖掘方面占据主导的行为体,在经济上有机会创造前所未见的巨额财富,在政治上则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巨大影响力,乃至形塑非网络世界的全新能力,进而在包括网络安全在内的整个安全战略领域获得巨大的战略优势。反之,如果未能预见,进而未能做出妥善的应对,则主权国家将会被移动互联网的浪潮所吞没。如表1所示,2001~2010年,埃及、突尼斯、叙利亚、利比亚的手机用户增长了25.29倍到218倍不等,同期美国与中国的手机用户分别增长了2.17倍和5.93倍。移动互联网用户的急剧增长发生在“阿拉伯之春”汹涌澎湃且不同程度达成目标的国家,显然并非偶然。
表1 部分国家移动互联用户的增长速率
一 “先占者主权”vs.“人类共同财产”:非领土空间的原则之争
网络空间是一个典型的非领土空间,类似之前曾经出现过的海洋、外层空间以及电磁波频率,不同国家遵循不同的行动准则,在其中展开激烈的竞争。
一种是“先占者主权”原则。这一原则建立在国家中心主义基础上,强调以实际控制能力为主要表现形式的硬实力,认为国家在此类非领土空间中的行动自由与国家的能力或者说实力直接相关,有多强的实力就可以获得相应的使用份额。坚持此项原则的国家,往往看重“行动自由”,认为应该尽可能少地运用规则或者其他非实力因素去限制国家的行动,或者为国家的行动设定某种边界。
另一种是“人类共同财产”原则。它的出现和兴起体现了技术等硬实力处于相对弱势的国家,尤其是那些在二战后才逐渐进入国际舞台的发展中国家,试图借助多边主义以及国际机制保护自身合法权益的努力。奉行此原则的国家相信,必须让所有国家,包括那些暂时不具备实际技术能力开发利用特定资源的国家,保留一定的资源份额,以便使其享受到作为人类共同财产的稀缺资源所能带来的福利和收益。
相比于海洋、外层空间以及电磁波频率这些非领土空间,网络空间非领土空间的属性更加特殊,“先占者主权”和“人类共同财产”两种原则之间的竞争及其可能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