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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2015年乌克兰危机的起源与危机对欧盟影响

    作者:孔田平 刘作奎 出版时间:2015年07月
    摘要:乌克兰危机是国家构建的危机,不成功的政治和经济转型伴随着民族、宗教等冲突以及外部势力的干预,加剧了危机。欧盟在危机的不同阶段采取了相应的对策,积极拉拢乌克兰融入欧盟。在危机应对中,欧盟强调软实力的投放,注重舆论宣传与引导,强化对乌克兰的援助力度,推动对俄罗斯的制裁,借重国际机制和多边框架来应对冲突。成员国对制裁俄罗斯有着明显的分歧,其中德国的态度影响着欧盟对俄罗斯制裁政策的内容和方式。乌克兰危机对欧盟产生了较为深远的影响,东部伙伴关系可能因此不得不做出调整,欧洲安全秩序也由此面临新的变动,欧美关系和欧俄关系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与影响。
    Abstract:The Ukraine crisis is a crisis of state-building,resulted from the failed political and economic transformation and the accompanied ethnic and religious cleavages,and the external intervention has exacerbated the crisis. The European Union introduced corresponding policies at different stages of the crisis,with an attempt to draw Ukraine over to its side. In response to the crisis,the European Union laid stresses on employing soft power and prioritizing guiding public opinion,strengthening its assistance to Ukraine while pushing forward sanctions against Russia,and relying on the international institutions and multilateral frameworks to deal with the conflicts. It is evident that the EU member states diverge greatly on whether to impose sanctions against Russia,while Germany plays a critical role in deciding the contents and methods of the EU’s sanctions. The Ukraine crisis has made profound impacts on the EU,which would lead to an adjustment of the Eastern Partnership and a transformation of the security order in Europe. At last,both the transatlantic and EU-Russia relations have been subject to different degrees of influences.
    2013年11月21日,乌克兰政府决定暂时中止与欧盟正在进行的缔结联系国协议及加入深入和全面的自贸区的准备工作,并加强与俄罗斯及其他独联体国家的贸易合作。欧盟对乌克兰的选择表示失望。同日,欧盟外交和安全政策高级代表阿什顿发表声明:“欧盟注意到乌克兰政府中止与欧盟签署联系国协议及加入深入和全面的自贸区的准备进程。这不仅对欧盟,而且对乌克兰人民来说,都是令人失望的结果。”尽管如此,阿什顿表示:“我们坚信乌克兰应选择与欧盟形成紧密的联系。”乌克兰政府的“选边站”引发了国内政治动荡,反对派和部分民众举行了自2004年“橙色革命”以来最大规模的示威,要求政府下台,重新选举,并成立支持融入欧洲的新政府。随后,一系列事件在乌克兰连续上演。2014年2月22日,乌议会罢免亚努科维奇的总统职务,宣布于5月25日提前举行总统大选。3月11日,克里米亚议会通过了克里米亚独立宣言。3月20日,俄罗斯国家杜马批准克里米亚入俄条约。4月12日,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州和卢甘斯克州宣布成立独立“主权国家”。乌政府与反政府武装陷入混战,美欧也因俄罗斯在乌克兰的一系列动作发起对俄制裁。从目前来看,乌克兰危机已从国内危机演化为冷战结束后欧洲最严重的地缘政治危机,俄罗斯与欧美之间围绕乌克兰危机的博弈仍在继续。这场危机不仅对俄罗斯(当然,首当其冲的是乌克兰),而且对欧盟经济的恢复和发展构成了威胁,同时也对欧洲的安全秩序和安全格局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本报告将就乌克兰危机的起源、欧盟的应对以及危机对欧盟的影响进行分析。

    一 乌克兰危机的根源

    20世纪90年代,欧亚大陆出现了一系列分裂危机,以苏联和南斯拉夫解体最为典型。分裂出来的国家大多步入了国家构建的过程,以重塑国家认同和发展空间。苏联和南斯拉夫解体后爆发的一系列战争、冲突和区域危机预示着国家构建是一个艰难复杂的过程,涉及重建、转型、改革等一系列问题。乌克兰危机证明,从苏联分离出来的乌克兰共和国在国家构建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大国(苏联)的优势在于能够将各共和国整合进一套政治、经济和社会分工体系当中,形成区域上一个相对统一和分工明确的市场,共和国的生存和发展在体制上具有各种法律和机制的保障。一旦大国解体,分离出来的共和国必然面临在地区和全球范围内重构经济和政治乃至文化空间等任务。这种解构和重构过程面临内部及外部势力的复杂牵扯,一旦处理不当就会成为问题的根源。

    乌克兰独立后即开始了全面的政治和经济转型,从而进入独立后国家构建的进程:在政治上致力于向多党制和议会民主制过渡,在经济上向社会市场经济转变。但乌克兰在执行上述任务的过程中缺乏阶段性目标和明确的管理手段,导致转型陷入混乱无序的状态,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政治上:各政治派别频繁内讧且大多受到寡头的控制,国家俘获(State Capture)现象严重。而外部势力的干预进一步加重了这一态势,无论俄罗斯还是欧盟,事实上都与该国利益集团或公民社会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保持着对乌政局的影响。受内外力量的牵扯,乌克兰始终没有形成一套适合自身国情特点的稳定的政治模式。国家宪法数度被修改,其政体在总统制、议会制、议会总统制之间不停转换。决定这种变化的不是国家根本利益需要和民众自由意志的选择,而是占据政治斗争上风的政治集团的好恶。2004年“橙色革命”期间,尤先科和季莫申科主导修改宪法,从总统制改为议会-总统制。而亚努科维奇在2010年胜出后又反其道而行之,回归1996年宪法,再次恢复总统制并不断扩大总统的职权。伴随着国家政体的频繁变动,乌克兰绝大多数政党发育不健全,它们不仅没有成为社会不同阶层的利益代表,反而被寡头掌控,沦为不同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各集团之间既相互合作,又相互倾轧。在这种背景下,乌克兰大多数政党参与政治、谋求执政的目的不是为了实现国强民富,而是为了“政治分肥”。在这种体制之下,政治人物的贪腐行为司空见惯。从事腐败问题研究的非政府组织“透明国际”把乌克兰列为世界上“重度腐败”的50个国家之一。2012年和2013年,乌克兰在174个国家的“清廉指数”排名中均列居第144位。[1]

    经济上:乌克兰的经济生活长期无序,缺乏规则。一些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