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引言

进入21世纪，我国人口发展也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一方面，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我国人口数量增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并在社会经济发展还不十分充分的条件下，实现了人口的低生育率、低死亡率、低增长率的转变，为我国实现现代化、实现可持续发展提供了良好的人口条件，并为稳定世界人口做出了积极的贡献。另一方面，我国人口问题依然存在，而且问题的性质也由简单转向复杂、由一维转向多维。既存在着庞大人口基数的低惯性人口增长，也面临着加速到来的人口老龄化，长期存在着人口素质偏低有待于加大力度迅速提高，还存在着人口、资源、环境的协调发展等问题。在这一背景之下，国家提出了“稳定低生育水平的决定”，显然，这一“决定”的出台对指导今后计划生育工作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指导意义。

二 稳定低生育水平的界定与涵义

（一）稳定低生育水平的涵义

党中央、国务院在2000年3月下发的《关于加强人口与计划生育工作稳定低生育水平的决定》中指出，稳定低生育水平是今后一个时期重大而艰巨的任务，是未来人口与计划生育目标实现的重要手段。然而，稳定低生育水平的涵义是什么，其理论基础又是什么，这是应当界定和明确的问题。

事实上，20世纪90年代中期当我国生育率水平刚步入低生育水平行列之时，不少专家学者即对我国的低生育率进行了较全面、系统的研究，既有低生育率的理论探讨，也有中国低生育率后果的方方面面的研究，取得了许多有建设性的、有现实意义的成果。应该说，这些研究为我们今天讨论和研究稳定低生育水平打下了良好的理论基础。

稳定低生育水平的讨论，首先碰到的概念是低生育水平。实际上，低生育水平是一个模糊的、多歧义的概念，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对此都没有一个明确而统一的定义。其次，低生育水平是一个相对的、变化的概念，不是绝对概念。一个国家或地区在不同的时期，人口的发展目标不同，对人口的生育水平要求也不同。低生育水平的涵义会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的进步而变化。例如，在联合国1965年的研究中，高低生育率的划分标准为总和生育率4左右，1990年的研究中，高低标准是总和生育率2.5，1992年的研究则是更替水平2.1，所以低生育水平是相对的、变化的。再次，低生育水平在数值上是一个有下界的、有值域的概念。低生育水平是相对变化的，但不是无底线、无下限的。从人类的历史长河看，人口数量经历了极其缓慢的增长过程，人口增长率以接近或略大于零的速度在增长，西方工业化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全世界人口增长速度加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世界人口规模。但是这种增长趋势不可能无止境地继续下去，因为人口发展最终要受到地球物理极限的制约和人类自身行为的调整，实际上，20世纪70、80年代以来，世界人口的增长速度已经放慢，发达地区的人口已达到零增长或负增长。同样，人类要生存、延续和发展，就必须保持一定的人口规模，人口增长率不可能一直在零以下，无限长地维持负增长。例如，对一个10亿规模的人口，如果其生育水平一直保持在更替水平之下（如1.5），人口一直是负增长（如-0.5%），那么，不到150年，人口将减少一半，不到500年，人口将降至1/10，而对规模更小的人口，则可能是消亡。因此，从人类可持续发展和人类长远发展来看，低生育水平在数值上最终应当是一个人口更替生育水平、或更替生育水平左右的概念，而稳定低生育水平最终也就是在人口更替生育水平左右的稳定。

对于中国人口来说，当前稳定低生育水平也同样需要从上述三个方面来理解和把握。首先，全国各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和人口状况有很大的不同，如东部与西部、城市与乡村、汉族与少数民族等，因此，稳定低生育水平绝不是铁板一块、一刀切的统一概念与涵义，不同地区、不同的人口应该有不同的理解和定义。其次，对计划生育薄弱的地区、或贫困地区、或少数民族人口地区，从过去较高的生育水平（如总和生育率4～5）降至较低的水平（如3左右），虽然较之过去已经是低生育水平，并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稳定低生育水平不仅仅是稳定和维持现状，而是进一步加强和完善计划生育，进一步促进生育率下降的过程。最后，对于中国人口来说，稳定低生育水平存在着上、下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