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解、分析2011年的戏剧演出状况，戏剧市场、戏剧节（戏剧演出季、戏剧展演）以及戏剧作品的创作，是必欲选取的三个观察视角。这三个视角是相辅相成的。戏剧市场是一个“硬”指标，从整体上看，2011年，戏剧市场，尤其是小剧场的戏剧市场，在维持了这几年停滞局势的过程中略显出滑坡的症候；在市场整体不景气的局面中，能够有所坚持和发展的，主要还是得依靠作品质量上的“升级换代”。戏剧节和戏剧演出季、戏剧展演在某种程度上是近些年商业戏剧为主导的戏剧市场的一个有效补充，2011年，戏剧市场在整体上的单一面向，更加凸显了戏剧节的可贵。戏剧作品，是戏剧节和戏剧市场的基础。2011年，我们也可以看到一些在思想深度上和创造性上有着出色表现的新剧作。这些新剧作，也是戏剧进一步发展的基础。

一 小剧场戏剧市场滑坡的症候

2011年的戏剧演出，从作品数量、演出场次等指标上看，仍然是处于繁盛期：演出数量没有大规模的变化，甚至与演出数量增加密切相关的剧场数量还在增加中。2011年，总体来看，无论是北京还是上海，戏剧市场的“整体性质”都没有大的变化。比如在北京，小剧场虽然是戏剧市场中的活跃要素，如“戏逍堂”获得了风险投资，租赁了位于万达中心的“柏拉图剧场”，连续制作了“十二星座”的系列话剧，以“星座”为标准，推出了系列作品——这显然是个以市场为导向的项目：系列项目，既容易在市场上产生影响力，也比较容易生产、制作。再如上海，以上海话剧艺术中心为中心的戏剧生产，也基本上维持着固定的格局：导演何念的作品是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最有市场号召力的，2011年，也以《七月与安生》、《撒娇女王》等剧目，推动上海戏剧在全国的发展；此外，上海比较有市场缘的“侦探剧”，仍然是上海戏剧市场的最受欢迎的作品。

但在这种数量上的“好看”局面之下，却隐藏着一些内在的危机。在笔者看来，延续着2005年的“戏逍堂”模式的小剧场（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小话剧生产模式），在2011年开始了从瓶颈期到危机显现的局面。2011年，这种潜在的危机以一些点滴的“违约”现象的形式表现出来。比如说，小剧场商业演出比较集中的9剧场，在下半年就遭遇了3次违约事件：7月，大鬼创作兵团的剧目《胎记》，因为没有按时缴纳场租，停演1场；11月，同样是大鬼创作兵团的作品《醉十一剑》，也是因为没有按时缴纳场租，延迟演出；12月，另外一部作品《珍爱》，也因为投资问题，撤销演出。

与这种违约状况相伴的，是与小剧场商业戏剧有关的负面新闻不断。12月，小剧场商业话剧的一个指标性的团体“雷子乐”，在《如果不是那句话》演出之后的现场与观众讨论环节中，与观众发生了争执。后来，多家媒体报道雷子乐团队组织了大量“水军”在微博上辱骂提问的观众，发生了“口水大战”。在这一现象在微博上被曝光之后，各种主流媒体（如《新京报》、《北京晚报》）、各种戏剧界的知名人士（如孟京辉）纷纷表态，表示“观众是衣食父母”，痛斥雷子乐的行为扰乱了正在形成中的戏剧市场。笔者看来，“骂人不对”几乎是个基本的常识，而在这一事件上发生这么大的效应，一是多年以来主流媒体、戏剧界对于雷子乐这一团体积累的不满情绪，而更为重要的，并不是它扰乱市场，而是反映了戏剧市场这些年有些爆发性发展带来的深刻问题。无论这种行为背后有没有“逆向炒作”的动机，这种现象反映了雷子乐笑工厂在激烈甚至有些残酷的市场竞争中，面对压力显现出不惜一切代价抢夺话语权的急迫感。

这些点滴的现象，尽管看上去并不那么引人注目，但在笔者看来，却是2005年以来的“戏逍堂”模式逐渐出现危机的系列症状。笔者所谓的“戏逍堂”模式，是指2005年以“戏逍堂”为主要创作团队的小剧团——除了戏逍堂之外，活跃的有雷子乐笑工厂、李伯男戏剧工作室、rainbow戏剧、大鬼创作兵团等——打造出来的一种戏剧生产模式。这种模式的特点是成本较低，起用一些较低专业水准的演艺人员（和低成本密切相关），作品风格上一是走温情路线（所涉及的情感话题一般还算是走在时代前面，比如李伯男的系列作品《剩女郎》、《经济适用男》），一是以“恶搞”为主（以雷子乐笑工厂的《天生我怂我忍了》为代表）。这种模式自2005年出现以来，在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