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引言

中国经济增速告别了多年来8%以上的高速增长期。2015年3月，《政府工作报告》首度将当年的经济增速目标下调至7%。事实上，2015年上半年中国经济增速也降至7%。虽然中国经济增速下降已经在意料之中，但仍然引发了国内外的热议。

判断潜在经济增速的一个简单方法是给定合理通胀水平所对应的经济增速。最新的产出-物价关系（见图1）显示，近年来中国潜在经济增速确实已经发生了显著变化：1999年第四季度至2010年第四季度的产出-物价曲线较平缓，表明此阶段较高的经济增速对应较低的通胀率。而2011年第一季度以来，产出-物价曲线明显变得陡峭，说明此时相同的经济增速，对应着更高的通货膨胀率；或者说，相同的通胀率水平对应着更低的经济增速。2014、2015年两年的第一季度、第二季度的产出-物价组合，都在继续验证新的产出-物价关系。这些情况都表明，中国经济的潜在增速已经较前一个阶段明显下降。对中国宏观经济形势的理解和展望，尤其是对中国经济的改革措施，都需要在此背景下展开。

图1 产出-物价曲线显示：中国潜在经济增速显著下降

二 中国经济增长结构发生变化

（一）三大需求部门对经济增长的拉动

2014年全年中国经济增速为7.4%，较2013年的7.7%下降了0.3个百分点，这一增速在2015年上半年进一步下降到7.0%。从支出法中的三大需求各自的贡献率来看，在2015年上半年，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对GDP增长的贡献率为36%，最终消费支出对GDP增长的贡献率为60%，净出口对GDP增长率的贡献为4%。与历史水平相比，最终消费支出对GDP增长的贡献率，显著高于危机前以及危机后的4万亿刺激时期，是2000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固定资本形成总额对GDP增长的贡献，则表现出相反的趋势。在投资增速下滑的背景下，消费需求对中国经济增速起到了稳定作用。

图2 三大需求对GDP增长的贡献率

（二）物价水平

2014年中国CPI通胀率为2.0%，较2013年的2.6%下降了0.6个百分点。2015年上半年CPI同比通胀率进一步下降到1.4%。从企业角度来看，2011年10月至2015年7月，PPI的同比通胀率已经连续40个月为负值，而且也已经连续45个月低于CPI通胀率。最近的变化趋势表明，PPI和CPI通胀率的缺口还在进一步扩大，PPI通胀率尚未出现转正迹象。作为工业品的出厂价格指数，PPI的变化会直接影响到工业企业融资成本的真实利率。持续为负的PPI通胀率意味着企业的实际融资成本大大高于其名义成本，并将对企业的利润率产生不利影响。

不过从近期来看，“猪周期”^[1]已经带来了CPI通胀率的反弹。比如2015年8月，猪肉价格同比涨幅约20%，而猪肉在CPI占到3%左右的权重，因此猪肉一项就将通胀率拉高了0.6个百分点，贡献率达30%。不过较之以往，本轮猪肉价格涨幅相对温和。

图3 CPI和PPI通胀率的变化趋势

（三）产业结构：过剩部门在去产能、服务业发展稳定

2015年1～6月，从各行业的用电量累计同比增速来看：全国用电量同比仅仅增长1.3%，较往年表现有大幅下滑，似乎难以支撑中国经济7%的增速。但是同时也可以发现，第二产业用电量增速为-0.4%，而第二产业中，主要又是重工业用电量下降，尤其是以非金属矿产品（水泥行业为代表）、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铝、钢铁行业为代表）的用电量下降最为显著，两者同比增速分别下降6.3%、6.5%。同时我们还可以看到，第三产业用电量同比增长8.3%，这一增速比2014年同期还高（见图4）。

图4 用电量结构体现出的产业结构变化

由此可见，用电量的下降主要发生在重工业，这些行业恰恰是用电大户。进一步计算用电量累计同比增速，剔除钢铁和水泥行业后的用电量累计同比增速，以及第三产业用电量累计同比增速，则2015年7月三者分别为0.9%、2.5%、8%。2014年同期，这三者增速分别为4.9%、4.9%、7%。这表明，产能过剩部门正在去产能，而供给相对短缺的服务业部门正在获得稳定发展，实际上二、三次产业结构正在发生着积极的变化。

三 内部需求走弱

（一）固定资产投资增速继续走弱

2015年1～8月，固定资产投资月度完成额的环比、累计增速同比，总体上都呈现下降趋势。其间，投资累计同比增速为10.9%，较2014年同期下降了5.6个百分点。投资走弱主要来自房地产业、制造业。与上年同期相比，2015年8月，房地产业、制造业的固定资产累计投资增速明显走弱，两者对总体投资增速下滑的贡献分别是40%和21%，合计贡献达61%。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