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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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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扬
  1951年9月出生,籍贯安徽,1981年、1984年、1989年分别于安徽大学、复旦大学、中国人民大学获经济学学... 详情>>
李培林
  男,山东济南人。博士,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中国社会学会副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副所长。《社会... 详情>>

    人民法庭组织体制论——基于云南省M人民法庭的实证分析
    ——基于云南省M人民法庭的实证分析

    作者:徐清 出版时间:2015年10月
    摘要:

    人民法庭的研究主要表现为“制度—过程”“自上而下的知识规划—自下而上的知识策略”和“国家—社会”三种二元对立范式,有必要坚持“以主体为中心”并在“生活世界—人民法庭—诉讼参与者”的共在视角下整合上述范式和多元方法论的冲突。处于“基层中的基层”的人民法庭在时空的脉络中形成并发展了其基本职能与延伸职能,受组织结构所限,不断被边缘并表现出反结构化行动。在此意义上,未来司法改革的方向是重构人民法庭在基层中的初审职能,重视物质设置及精神文化建设并关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人民法庭的独特性。

    一 这里的地方性知识

    自马林诺夫斯基起,人类学家们便开始了以田野调查作为该学科中最有代表性和最重要的研究方法。自人类学学科的确立起,胸怀洞见并深刻理解异文化的旨趣,他们以理解当地人的生活为研究的独特视角与出发点。身怀这种深刻的洞见和旨趣,从巴厘、爪哇,到印度、摩洛哥,从对符号与象征的解读,到对文化意义的深入解释,格尔兹一生学术生涯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以“理解他者的理解”[1]这种阐释与深描为中心展开的。

    2013年11月,笔者第一次走进W市人民法院,尝试做一次“理解法官的理解”——基层司法的田野调查,这次实习经历的收获之一便是认识了M人民法庭的J法官。J法官,男,1989年生,老家在云南的另一个国家级重点贫困县Z县的农村,2013年9月从云南省警官学院本科毕业后通过国家司法考试C证和公务员考试进入W市人民法院,并被直接分配到M人民法庭工作。虽然平时他需随庭上其他干警一起常驻法庭,只是偶尔院里聚餐或是活动时才能见面,但每次相聚他都会和我们说起在人民法庭的生活轶事,从他口中谈及最多的便是在M法庭枯燥无味的生活及他强烈想回院里工作的愿望。从与他的闲聊中得知,J法官在大学时有一个W市的女朋友,这是他当时愿意背井离乡报考W市法院、到这儿工作最主要的原因。然而在他考上后,女友并未追随于他,之后他也一直单身。没有家庭的烦扰使其在工作中比其他人更愿意花心思钻研自己的、包括身边同事办理的案例,因此虽其现今只是书记员,相比其他资历较深的法官而言刚从事审判工作两年,然而在与其交谈中,总能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头头是道地与大家分析每个判决的证据采纳、事实说理与判决依据。记得笔者曾多次与其笑谈:“J,你理论功底那么扎实,就应该好好驻守法庭,帮助当地老百姓排忧解难”,他却总是回答:“哎,有机会还是要回院里”。于是我总会问:“为什么呀?”他便回答道:“你来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就知道了。”至此,未到过人民法庭的我便总是在想:M法庭与法院其他的法庭究竟有何不同?为什么在法庭工作的法官想要离开法庭?这样的一些问题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

    怀着上述这些问题,时隔一年,2015年1月28日,笔者来到M人民法庭,开始了为期一个月,与法庭法官“同吃、同住、同审案”的田野调查。W市人民法院下属两个人民法庭,M人民法庭和P人民法庭,由于在之前的田野中与M法庭的法官有过一些基本的接触,知悉各自的基本情况,此外,调查前与W市法院的T院长协商,其认为M法庭历史更为悠久,设施更为完善,案件类型更为丰富,问题更为突出,建议笔者选择到M法庭做田野调查,故在综合以上原因后,笔者最终选择了M法庭作为田野点。记得去法庭的前一天,笔者问该庭的L副庭长(M法庭至今没有庭长,由副庭长主持工作),要不要收拾行李,要的话需要带什么衣物,多长时间可以回城里一次。L副庭长的回复是:“明早7点20你来院里集合就行,东西先暂时不用。”后来的事实证明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在M法庭的一个月中仅有不到一星期的时间住在庭里。第二天,笔者准时于7点20分,携带笔记本到W市人民法院与其他人会合,7点30分该庭法官共5人全部到齐,在15分钟的集体早餐后,7点45分一起坐上该庭的专用配置车辆(斯巴鲁森林人)前往M镇。在此,笔者注意到,法院机关的权力文化结构在此表现为一种等级惯习,每次坐车的位置安排基本都是固定的,该庭副庭长L就坐副驾驶座位,该庭年纪最大的法官Z驾驶汽车,后排是其他三名干警,人多的时候还需自带小的折叠板凳坐在车的后备厢位置。除此之外,这种习惯还体现在接下来的法庭调研中,若在庭上自己开伙,L副庭长从不买菜做饭,年资较大的Z法官和C法官偶尔炒几个菜,大多数情况下做饭与打扫卫生都由刚进法院的J法官和Y法官包揽。

    “(在一座城市之前,它得拥有多少房屋和街道呢?)可以把我们的语言看作是古代的城市;它是由错综复杂的狭小街道和广场;新新旧旧的房屋,在不同时期作了添补的房屋组成的迷宫;包围着这一切的是街道笔直严整,房屋整齐划一的许多新市区”[2],这是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的一段话,在他眼中的语言被形象地比喻为由大大小小、曲曲直直的巷道街区组成的城市。遵循维特根斯坦的思路,在前往M镇1个小时的路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