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发布《全球智库报告2013》。比利时智库Bruegel在多个方面名列前茅：在全球除美国外的智库中排名第二位，仅次于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Chatham House）；在国际经济政策专业领域排名第二位，仅次于美国布鲁金斯学会，排在美国彼德森国际经济研究所之前（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PIIE）。

尽管这份智库排名报告存在诸多争议，但仍是政策研究者们最为关注的智库排名报告。

Bruegel正式名称是“欧洲与全球经济治理实验室”，位于布鲁塞尔。Bruegel成立于2007年，正式工作人员20人，其中行政人员12人，研究员8人，近年来年度预算规模稳定在400万欧元左右。

在短短7年时间里，以不足10人的研究团队，以及称不上雄厚的财力，Bruegel何以在国际经济政策智库中异军突起？其诀窍何在？2013年，笔者在Bruegel进行了为期半年的访问，试图寻找答案，最终将其成功的原因归结为三大战略：会员战略、人力资源战略、媒体战略。

一 会员战略

在欧洲，智库（Think Tank）通常都有非政府、非营利组织性质。这种智库性质，在一定程度上确保了研究机构客观、中立的定位。但是，与美国等国家智库一般强调独立性不同，在布鲁塞尔，欧盟层面智库的独立性背后，还隐含着各方政治利益的平衡，例如，欧盟核心国家法国、德国之间利益的平衡，核心国家与外围国家之间利益的平衡。因此，对一个将研究对象、政策服务定位于欧盟层面的智库而言，需要考虑其研究在欧盟成员国之间取得平衡，进而在此基础上，实现各个利益集团的平衡。

由于上面的原因，欧洲智库的会员制从天然的角度来说，其目标比美国智库的会员制更为多元化和更具有超国家性质。当然，和所有的复杂系统一样，在获得平衡的同时，有时候也可能会缺乏效率，甚至表现出治理机制的脆弱性。但是Bruegel采用的会员战略却简单有效，而且还在募集资金、平衡各方利益、促进政策研究、完善激励约束机制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并使这一智库在短短7年跻身世界顶级智库之列。

具体来说，在Bruegel每年的总收入中，约有80%来自会员单位缴纳的会费。除了筹资功能之外，会员制还发挥以下作用：①为智库寻找可行的研究方向，同时使会员单位获得所需的专业分析；②构建高端社交平台，包括学者、政策制定者、企业家、资深媒体人；③扩大智库自身的社会影响。同时，会员单位通过这一平台，也可以影响智库研究内容，间接产生政策影响力，为争取自己的利益发声。当然，在募集资金的同时，如何对各利益相关方的影响力进行平衡，从而真正保持智库的独立性，也是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本文将对Bruegel的会员制以及运作的模式进行探索并总结其借鉴意义。

（一）会员涵盖政界、实业界、金融界

一些历史较长的智库往往有几百个会员单位，例如欧洲政策中心（European Policy Center）等。而Bruegel只有54个会员单位，相对较少。但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智库排名，以及现实情况来看，这并未影响Bruegel的政策影响力。从构成来看，Bruegel的会员单位主要分为三大类。

（1）政府会员。共17个，全部为欧盟国家政府，包括法国、德国、英国等核心国家，同时也包括匈牙利、斯洛伐克、波兰等外围国家。

（2）企业会员。共29个，包括欧洲以及非欧洲国家的大型企业。欧洲企业有法国电力集团、瑞士联合银行、德意志银行、法国巴黎银行、西班牙毕尔巴鄂比斯开银行、荷兰壳牌石油、法国雷诺等。欧洲之外的企业有谷歌、EBAY、高盛、摩根士丹利、微软、穆迪、标普、渣打银行、三星、丰田、万事达等跨国公司。

（3）机构会员。共8个，以欧盟及其成员国中央银行为主，例如欧洲央行、法国央行、瑞典央行、丹麦央行等；同时也包括法国信托局、欧洲投资银行等金融组织。

从会员单位的构成来看，政府会员和机构会员全部来自欧洲，但企业会员并不排斥其他地区的企业，目前来自美国、日本、韩国的企业占较大比例。事实上，由于筹集经费困难，Bruegel也在考虑吸收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的跨国企业作为会员单位。

（二）为保持独立性，单个会员缴纳的会费金额有严格上限

会员事务由专职行政人员负责，其中秘书长1人，并配有1位兼职秘书，主要负责管理会员事务。另有1位会员发展经理，专职负责发展新会员。行政人员通常对各研究人员近期的研究保持关注，从而使行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