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今天非常高兴地请到了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副所长张车伟教授来给我们做精彩演讲。他演讲的题目是《人口老龄化与经济持续增长问题》。我发现，经济界很多人没有充分重视人口老龄化对经济持续增长的影响，也没有充分认识到人口学其实是所有经济学科的基础。我们经常听到有人讲老龄化问题，但是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讲清楚老龄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历来认为，尽管金融很吸引人，但金融研究面临着许多挑战。很多金融问题，常常在金融领域中寻找不到答案，只能到经济领域去找，因为金融决定于经济。现在甚至出现这样一些金融问题，它们即使在经济领域都不容易解释清楚，它需要我们寻找更广泛的理论基础。我认为学科的发展就是这样的：一个学科有一个学科的边界，这个边界就是学科的前提，而这个前提又是由该学科体系外的因素决定的。譬如，金融很多问题是由经济领域的因素，也就是由金融之外的因素决定的；同样，经济也有很多问题是由经济之外的因素决定的。当然，人口问题与经济问题在客观上有很强的相关性，但在老的学科体系里，经济学和人口学的关系并不是太密切。我们现在已经越来越感到，人口因素成了经济发展的重要前提，它决定着经济活动的很多基本原理，决定着经济活动的基本走向，可以说人口学是比经济学更基础性的学科。道理其实也很简单，经济活动是人的本能，所以人口本身怎样，包括它的数量，它的增长速度和它的结构，一定会影响到经济活动和金融活动。

但非常遗憾的是，人口对经济的这种决定作用太长远，一年、两年内是看不到的。我国历史上关于人口问题如“人手论”和“人口论”的争论，其实到现在都很难说谁对、谁错。毛泽东主席就提倡“人手论”，主张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他强调人作为生产者的作用。当然，“人手论”现在在人口经济研究领域也都能找到答案，如劳动参与率就是“人手论”的一个重要指标。如果说“人手论”强调劳动参与，那么“人口论”则强调所有的人口，这两个理论其实也是分不开的。老龄化问题是“人口论”的重要内容之一，它在非常基础的层面上决定了我们未来经济的走势，决定着我们现实生活中的很多问题，如存款、储蓄都和人口结构高度相关。张车伟教授是这方面的学术带头人，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比我们都有优势。我们都是在国内研究、宣传，张车伟的成果已经走向国际论坛。这是因为他的研究成果非常规范，得到了国际学术界的认可。我相信大家能够在今天的演讲中获得很大的收获。下面就欢迎张车伟教授给我们作报告。

张车伟：谢谢李扬所长。金融论坛我早闻其名，但一直没机会过来。今天能够跟大家一起交流，我觉得这对我来讲也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可能因为大家研究领域的不同，我们平时接触并不是很多。人口在经济研究领域当中经常被当成一个外生变量，尤其是在研究短期经济问题的时候，一般把人口变量当成既定的量来研究。但最近这几十年，经济学发展迅速，如果再像过去那样把人口作为既定的量来研究，很多具体的经济问题，可能就找不到答案了。在国际上，学科的交叉、融合很快，这不仅是指社会科学，也包括自然科学。发展自然科学，在很多时候不是学科的创新，而是通过学科的交融，或研究方法的相互借鉴，产生新的知识，这就是所谓“学科的集成”。我个人认为，在整个人类的创新活动当中，集成可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仔细考察任何一个学科，尤其是古老的学科，其纯粹新知识的增长往往都是很少的，但就靠这种集成产生了很多所谓“新的知识”。所以今天我来跟大家交流思想，就集成而言，就是希望能够在这方面给大家提供一点帮助。当然我也希望从你们的反馈当中，在我们的交流当中，能够集成一些新的知识。我觉得，人口学与金融学之间还是有很多内容可以通过集成创新的。

虽然今天这个演讲题目有点大，但是我只聚焦人口和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问题，然后再具体到我们国家，谈谈我们国家人口的具体情况。概括地说，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国家现在的整个人口状况，看一看我们到底面临着什么样的人口形势。第二个问题就是，我们国家人口的变化，它和我们国家劳动力市场供求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因为人口直接关系到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