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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公信仰与中国儒家经济伦理

    作者:姚伟钧 出版时间:2015年03月
    摘要:

    “财神”自产生之日起就存在于中国民众的生活之中。而今,文明的进步使神灵在我们的生活世界中逐渐退化,但财神却反其道而行之。本文以财神关公为例,探讨了中国传统经济伦理对这一现象形成、发展的影响,说明民间信仰具有极强的实用价值,而且,财神信仰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取向是一致的。

    财神文化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通神明之道,类万物之情,包罗万象。作为一个与民众生活息息相关的民间俗神,财神在民间有着广泛的信仰基础。

    一般认为,在中国庞大的俗神谱系中,财神是出现得较晚的神灵,财神信仰的起源目前可以追溯到北宋。财神来源复杂,按照地域、风俗的变化不断地吸收着新的成员,不过,民间请的最多的财神要数护法四元帅,即马元帅、温元帅、赵元帅、关元帅,最终形成了一个庞杂的财神谱系。它们作为财富的赐予者与保护者,享受着民众千百年来的敬仰与膜拜。关公本与财富无丝毫关系。关公之所以被奉为财神,普遍认为是因为人们敬佩他的忠诚和信义,人们希望用传统道德伦理来规范经济行为,因此民间又称他为“义财神”,是最为道德化的财神。这在中华民族的经济文明史上是非常引人注目的特殊现象。

    一 关公如何成为财神

    财神是在民间享有崇高地位的神明,大多神通广大,具有保命消灾的力量。被封为武财神的关公,是一位家喻户晓的能驱邪避恶、司命禄、佑科举、保平安的“万能之神”。而关公的忠诚、信义,是人们最为敬佩的美德。商贾们拜关公为财神,不只是希望关公保佑他们发财致富,更多是希望像他一样坚守诚信,在商业交易中维持公平秩序。

    关公什么时候成为财神的呢?从宋代开始,就有“关公护驾”的传说。关于关公从全能保护神转为财神,民间流传着《关公乾隆护驾被封财神》的传说。这则关公被封财神的传说,延续了关公生前作为武将为主公护驾的职能,可以看作“关公护驾”传说的变异。民众将关公的财神神格与清朝皇帝相连,这也说明关公被奉为财神可能发生在清代,同时也说明关公不仅是民间百姓的保护神,也是官方的保护神。

    在复杂激烈的商业竞争中,经营者面对变化莫测的局面及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并不具备胜算的把握,要想实现利益最大化,就需要有一种内在的精神来弥补智慧与勇气的不足。中国古代社会,儒家思想占主导地位,其价值理念中讲究“忠义诚信”,为历代提倡,这也就是关公财神信仰出现的基础。

    大概就是从清朝开始,关公的角色发生了转换。关公的角色之所以在清朝发生了改变,与康熙乾隆时期民间的商业经济活动十分繁荣有着很大关系。当时,各行各业都借“三国”之事奉关公为其行业之神。如相传关公年轻时曾卖过豆腐,豆腐业也就借此供奉关公为豆腐业的神了。蜡烛业则因关公秉烛达旦,恪守叔嫂之礼,而奉其为神。更有趣的是,理发业、屠宰业、刀纸业、裁缝业以及刀剪铺业等,因为他们的工具都是刀,而关公的兵器就是青龙大刀,也把关公奉为了神。

    关公形象在民间不断变化,也与一些传说不无关联。杨庆茹在《问吧》一书中写道:几种传说深化了关公的财神的形象。一说关公生前善于理财,长于会计业务,曾经发明计簿法,设计日清簿,清楚明白。另一说关公死后真神常回到人间助战,商人在生意受挫后若能得到关公相助,就会东山再起。可见,商人选择关公当财神,看重的是他的忠义形象和惩恶扬善、祐民护民的万能神格,他们非常希望关公能保护他们的身家性命和财产安全。[1]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关公成为财神与山西商人有关。山西商人把关公作为出门在外的保护神,在他们遍布全国的会馆里建筑关庙。因为游走天下闯荡江湖也需要彼此照应,共同面对困难,因此,他们就经常仿照“桃园结义”结成异姓兄弟联盟,这也使关公忠诚和义气的美德广为流传。后来,晋商富甲天下,其他生意人也纷纷仿效,关公也就成了公认的财神了。

    事实上,民间所信奉的财神全都是智慧、忠诚、公正、无私的化身,被人们供奉的这些历史名人,潜移默化地感染并影响着敬拜者的精神世界,这对于人们正确处理现实生活中复杂的经济问题自然会产生正面的影响,对于维系公平有序的经济秩序也会产生无形见功的暗示作用。在敬拜者心中,财神往往能转化为一种克服困难、增强自信的内在动力与精神依托。凡是以虔诚之心对待财神的信奉者,他们在财神面前上香许愿、顶礼膜拜的信仰实践,实质上是一种精神自我净化与升华的活动,人们在祈求财神保佑的同时也一并设下了发财致富的目标,在心中的神明与发财目标之间建立了一种持久的精神依托,为日后克服各种困难提供了一种原始的精神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