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5年9月起，德国大众公司“排气门”^[1]事件不断发酵，涉事车辆、车型不断增多，波及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11月底，大众公司意外宣布德国所有工厂将在圣诞元旦期间停产近一个月。12月初，大众又被曝出急需通过多家银行过桥融资200亿欧元，以应对“排气门”事件的巨额花费，这使事态的严重性进一步增加。12月8日，美国司法委员会决定将约500起有关大众“排气门”的诉讼合并到加州法院审理，这是汽车史上最严重的尾气造假案件。^[2]12月17日欧洲议会表决通过成立调查委员会，将对成员国政府和欧盟机构在大众尾气造假事件中可能的错误展开调查。大众公司，这个旗下拥有12个汽车品牌、300多款车型、在全球设有119个制造工厂、雇佣员工多达60万的世界顶级汽车企业为何会犯下如此恶劣的错误？这一造假事件不仅对消费者、大众公司造成影响，也对德国经济和德国国家形象造成损害，而德国政府和欧盟行政机构的监管能力也因此遭到质疑。

一 “排气门”事件回顾

受环保组织国际清洁交通委员会（ICCT）的委托，美国西弗吉尼亚大学在实际行驶条件下测试出大众帕萨特和捷达的氮氧化物排放超过实际标准的数十倍，这一数值掀开了“排气门”事件的盖子。2015年9月18日，美国环境保护署（EPA）指控德国大众公司在部分柴油车（发动机型号为EA189、排量为1.6升和2.0升）内安装非法软件，故意规避美国汽车尾气排放规定。部分车辆在实际行驶时，其氮氧化物排放量最高时超过法定标准的数十倍，违反了美国《清洁空气法》，在美国的此类柴油问题车总计48.2万辆。大众所使用的作弊软件能够在进行实验室检测时启动特别程序，限制氮氧化物的排放，而在正常行驶过程中不加限制。事发后，大众公司承认全球涉嫌此类违规排放的柴油汽车数量达1100万辆，涉及大众旗下12个品牌中的大众、斯柯达、西雅特和奥迪4个品牌下的多款车型。

11月初，美国环境保护署再次指控大众旗下包括大众途锐、奥迪A6和Q5以及保时捷卡宴在内的排量为3.0升的豪华柴油车也涉嫌安装非法软件，对尾气排放数据造假。起初大众公司否认相关指控，坚称并未在所涉车型中安装作弊软件。尔后，奥迪和保时捷相继承认使用了非法软件，美国环境保护署称，第二轮柴油问题车约7.5万辆车。此轮指控使大众旗下涉事车品牌进一步扩大，柴油问题车数量进一步增加。

与此同时，“排气门”事件又增加了新维度。11月初，大众公司承认旗下约80万辆汽车的二氧化碳排放数值涉嫌造假，其中约涉及9.8万辆汽油车，其余为柴油车。这一新闻使大众“排气门”违规排放的温室气体不仅涉及氮氧化物，还涉及二氧化碳；不仅有柴油车涉嫌造假，汽油车也存在造假。12月9日，大众又解除警报，称上次信息发布过于仓促，经调查后发现二氧化碳排放造假车辆大幅减少，只有36000辆汽车二氧化碳排放有偏差，且偏差也相当轻微。这样一来，即使算上大众承诺替车主补齐的因二氧化碳超标排放所需增补的机动车税，解决二氧化碳排放造假带来的损失也没有之前提到的20亿欧元之巨。尽管如此，二氧化碳问题车对已然名誉不保的大众公司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二 “排气门”事件原因分析

发生造假的最根本原因是企业利益的驱使。在这次事件中，大众公司高层玩忽职守是主要原因之一，德国政府相关部门和检测机构也都难辞其咎，欧盟机构也存在知情不纠的嫌疑。

（一）大众公司急功近利的企业发展战略是“排气门”事件的内部诱因

在全球行业竞争背景下，大众公司推行了以获取经济利益、扩大市场规模为主目标的企业战略。2006年文德恩（Martin Winterkorn）出任大众首席执行官后，大众制定了“2018战略”，提出2018年销售量超过1000万辆，税前利润率超过8%，在顾客满意度和质量方面成为世界汽车业冠军。在这样的企业战略指引下，大众取得了不凡的业绩。2013年，大众跃居道琼斯可持续发展指数汽车行业第一名；2014年，大众销量已达到1014万辆。2015年上半年，大众超越长期独占鳌头的丰田，问鼎全球汽车半年度销售冠军。尾气造假事件曝光后，外界认为，正是在上述的目标压力下，企业内部形成了“压力文化”，为完成业绩不择手段。

（二）全球汽车市场的激烈竞争是“排气门”事件的外部诱因

一方面，全球汽车行业技术发展日新月异，顾客对性价比、舒适度的要求越来越高。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