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6年06月 |
冷战后,中美之间的安全关系从冷战时期的传统领域合作扩大到如何应对传统安全及非传统安全领域的双重挑战。2001年“9·11”事件及中国加入世贸组织(WTO)加速了全球化进程,加深了中美经济、安全方面的相互依赖,为中美广领域、多层次开展合作提供了契机。基于“共享安全”的合作基础,两国在海上非传统安全领域携手“共建”和“共享”安全,消弭了一些信任危机和合作障碍,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虽然中美两国欠缺深度战略互信,但是,中美在海上非传统安全领域积极合作前行,不仅有助于化解传统安全的困境,增进互信,而且也将为全球非传统安全领域治理发挥引领带头作用,造福两国乃至国际社会和全人类。
一 引言
20世纪70年代,中美两国把苏联霸权确认为共同威胁,在明确两国安全关系、构建共同安全利益目标基础上,两国于1979年成功缔结外交关系,建交后以传统安全合作为核心的双边关系得到较快全面发展。随着1991年底苏联解体,横亘在东西方之间长达近半个世纪的冷战帷幕落下,世界开始真正启动全球化进程。传统的两大阵营之间大规模军事冲突的威胁骤然下降,40多年来笼罩在人类头上的第三次世界大战阴云逐步消散。但和平不等于安全,曾经掩盖在传统政治、军事冲突下的民族宗教冲突、地区性金融危机、全球性气候问题、能源安全与危机等新型威胁逐步进入人们的视线。非传统安全(Non-Traditional Security)威胁具有不同于传统安全威胁的“非结构性(unstructured)”突出特点,其没有既定的规则和边界,威胁源也无一致的组织架构和组织方式,威胁方式无规则可循,威胁内容和后果也不能预料,并具体表现出更强的社会性、跨国性和全球性,因此体现出治理难度大、过程长、综合性强的特点。无论是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抑或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或者其他某一个国家、组织都无法单独应对这些全球性、全人类的共同威胁。中美安全关系既囊括了原有的传统安全内容,又增添了更具挑战性的非传统安全威胁,中美如何应对挑战影响着双边关系的性质与走向。
二 “共享安全”:中美海上非传统安全合作的理论基础
冷战后,世界进入“上世纪50年代以来全球暴力的最低点”,甚至是“人类这个物种出现以来最和平的时期”。[1]但是,和平绝不等同于安全。国际性、地区性非传统安全威胁的日益增多、愈演愈烈,这种令各国无法独善其身的“共同威胁”引发了各国政府对于安全威胁认知和应对方式的反思。心理场和物理场变化并相互作用导致“安全场域”发生巨大变化,“以往由国家间关系构建起来的安全场域是以边境画线、主权划界式的地缘性场域,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推进,以利益画线、人权划界式的跨国利益性场域出现了;随着全球性非传统安全挑战的形成,以文明圈画线、生存权划界式的资源型场域被建构起来;其他还有以信仰画线、民族或宗教划界的种种社会心理场域等。多重的安全场域相互叠加,使人类深处一种‘本体不安全’之中”[2],使人类产生对“共享安全”的强烈诉求。“非传统安全不是由某个国家制造,不是被某一个国家认知,也不能由一个国家应对。非传统安全不是国家之间的相互安全威胁,而是国家群体乃至整个人类共同面对的威胁。这已经不是一个国家思考如何应对另外一个国家的安全威胁问题了,而是国家群体思考如何合力应对共同的安全威胁问题,是大家如何共同维护和改善全球公地的问题。”[3]这种“全球命运共同体”的判断逐步成为共识,推动了“共享安全”合作理论的形成。
“共享安全”理论,具有深厚的历史哲学基础。《周易》中明确提出了“保合太和”的安全价值目标、“万国咸宁”的共享安全理想、“协和万邦”的安全实现路径。[4]此外,儒家的王道政治和“亲仁善邻”的和平主义价值思维,构成了“共享安全”理论的政治思想基础,该理论也具有东亚传统的安全实践基础。“全球命运共同体”的共识是“共享安全”的价值前提,“共享安全”理论寻求“共存”“共建”“共有”的构建,是建立在国家间安全的普遍性基础上,共同认知安全威胁、共同建构安全框架、共同享有安全利益。“共享安全”以人类共同体作为安全的中心立场,以人的生命保护作为安全的价值基点,以社会的安宁和繁荣作为安全的优先目标,以和谐共建和合作共赢作为国家间安全互动的至上原则[5]。其强调行为体之间共存共优与和平、和合状态的相互保持与享有。[4]在非传统安全事务应对中,“共享安全”理论反对“危态对抗”,倡建“优态共存”;反对“消极安全”,倡导“积极安全”;否定“零和理论”,树立“双赢”“多赢”;摆脱“立场困境”,倡导共建价值。“共享安全”成为一种全球化时代的安全理念与战略性话语,非传统安全的价值实质是“共享安全”,[6]“共享安全”理论的核心就是“合作”,实质就是非传统安全合作理论。
在太平洋的另一端,美国国内智库部门围绕新世纪、新挑战下的美国安全战略与外交政策展开论辩,有机构对美国政府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