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改革以来，山东农业经营方式发生巨大变化。这种变化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归因于农村专业化分工的深化。首先是农村二、三产业的发展。农村二、三产业迅速发展，吸收了大量农村劳动力就业，减少了直接从事农业生产的劳动力数量，为农业经营规模扩大提供了基本前提。其次是农业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农户把农业生产中的某个或某些环节外包给其他个人或组织，打开了农业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空间，促进了农业生产领域的专业化趋势，为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流转创造了基本前提。

在此两个前提下，农业经营方式发生了和正在发生着极大的变化。改革之初，基于血缘关系的、家族内部的生产互助合作较为普遍。此后，一些农业生产环节逐渐从家庭经营的层次上剥离出来，以农机大户、农机合作社为代表的农业生产性服务组织开始出现，农业生产分工逐步深化。当越来越多的农户将全部农业生产环节都让渡出去，也就是把承包土地的经营权让渡出去，土地流转或者土地完全托管就此出现。通过土地流转，专业大户、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社等规模化、职业化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逐渐产生了。这些无疑都是农村专业分工深化的产物。农业经营方式演变背后的主要推动力是农村专业化分工趋势。

一 农业生产专业化的趋势和演化路径

（一）农业生产专业化的趋势

农业生产专业化的趋势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从农业生产内部化到农业生产社会化，实现农业作业环节专业化或者农艺过程专业化；二是从生产经营多样化到生产经营专业化，农业生产经营专业化在农户和区域两个层面上推进，而后者也被称为农业区域专业化或者农业生产地区化；三是从兼业农户到职业农户，实现农业生产经营主体的职业化。

1.从农业生产内部化到农业生产社会化

农村土地实行家庭承包经营制度以后，农户成为农业生产经营的主体，农业生产的所有环节几乎全部内部化于农户家庭经营的层次中，而设想中的集体统一经营层次^[1]却在绝大多数地方没有发展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农户必须独自或者几家联合应对所有的农业生产环节，这就要求每家每户必须具备耕、耙、播、收、灌溉、追肥、除草、喷药等农业生产环节所用到的各种农具。事实上，农具确实是改革之初农户生产性投资的重点。1978年农村改革伊始，平均每个农户只拥有“数量微不足道的一点简单农具”^[2]，到1986年大中型铁木农具在农户生产性固定资产原值中所占比重达到6%^[3]。这实际上是农户为了适应农业生产内部化的需要做出的一种恰当反应：通过投资农业生产工具而提高农户家庭生产能力。普遍饲喂役畜也体现了同样的逻辑。为了完成农业生产中繁重的体力劳动，牛、马等役畜对于农户来说不可或缺。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从全国的情况看，1985年农村居民家庭平均每百户拥有役畜57.15头。同期山东省农村中每百户拥有役畜32.71头，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之后的90年代全国役畜曾经出现过明显的增长，1994年达到53.14头，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当然，这一时期农户之间的互助合作也相当普遍。根据杨帆^[4]1985年的调查，28个省区的3.6万个调查户的生产性固定资产中，平均有15.4%是与他人共同占有的，其中役畜和大型铁木农具的合有比重为20%以上，农机的合有比重达40%。

农具和役畜投资、使用的情况，表明在农村改革初期农业生产内部化占主导地位，农户主要依靠家庭内部的力量完成几乎所有的农业生产活动。在这种情况下，农业生产还不具备分工专业化的基础。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农业生产内部化的格局逐渐被打破，农业生产社会化程度不断加深。黄祖辉等^[5]的调研发现，20世纪末浙江省173个样本农户中水稻生产的一些生产环节（包括育秧、植保、排灌等）仍然由农户家庭自己完成。但同时，像插秧与收割这些需要劳动量较大且有明显季节性的生产活动，农户会相对多地求助于市场交易途径，通过雇佣一定的劳动力来完成该环节；耕整土地往往是付费请有拖拉机的农户或专业化服务组织来完成。

专业化的农机作业服务市场的形成和发展，是农业生产社会化程度不断加深的一个显著表现。由于农业生产季节性特点十分突出，加之农户土地经营规模小而土地细碎，农机具必定处于长时间的闲置状态。这就决定了每个农户都拥有农机具或者几户联合购买使用农机具都是不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