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应该如何命名有一定纪录片属性的动画，这个问题一直存在争论，一派认为“动画纪录片”可以定义这类属性的影片；另一派则持反对意见，认为“动画纪录片”这个名称存在偏颇，不如译为“使用了动画元素的纪录片”“纪录片动画”（documentary animation）或“非虚构动画影片”（Non-fiction Animation）。关于翻译和概念的争论，大都可以归结为对“动画和纪录片结合后是否还属于纪录片”这一问题的探讨，而在“动画和纪录片结合后是否还属于动画”这个问题上，大多数人的看法还是比较一致的。根据现有的文字资料，“动画纪录片”和“纪录片动画”这两个称呼在动画界都是被广泛使用的，而“documentary animation”和“animated documentary”这两个词也的确经常被不加区别地使用，让众多严谨的学者感到无奈。如美国南加州大学席拉·苏菲（Sheila Sofian）教授在《图片中的真实：席拉·苏菲探索纪录片动画的多层面世界》（The Truth in Pictures-Sheila Sofian Explores the Multifaceted World of Documentary Animation）一文中，一直很明确地使用“documentary animation”，也就是“纪录片动画”来称呼这种动画艺术形式。有趣的是，这篇文章被发表在了FPS杂志上，该期杂志的主题却是“动画纪录片”（The Animated Documentary）。

本文将暂且使用苏菲教授的“纪录片动画”来称呼这一尚未被正式定义的动画艺术形式。笔者将浅谈这一艺术形式的起源、在各国的发展、主题和应用现状以及在行业中的地位。

一 纪录片动画的起源

作为一种集众多艺术门类于一身的艺术表现形式，动画一直在以一种不拘一格的态势发展壮大着。作为动画中的一个边缘内容，纪录片动画鲜少被产业提及，看似新兴门类，实则不然。1853年，世界上第一部“动画”被冯·乌其梯奥斯创造出来，他将中国的“灯影戏”和活动视盘相结合，制作了一种活动的幻灯，静止绘画的投影就动了起来。1918年，纪录片动画开始有了雏形。第一部将动画和纪录片相结合的作品是关于“路西塔尼亚号”沉船惨剧的纪录片。由于缺少沉船事故的影像资料，导演温莎·麦凯首次想到用动画的形式来还原这段历史。在这部短片的制作中，麦凯用写实绘画风格的动画描述了“路西塔尼亚”号邮轮在从纽约到爱尔兰的途中被德军的潜艇两次攻击，最终沉没，导致1198位乘客丧生的事件。自从这次成功的尝试后，越来越多的导演开始制作带有纪录片真实属性的动画，或用动画辅助纪录片叙事，以阐述某些抽象的概念或重现未能留下影像记录的事件。这样制作的影片不仅在新闻或科教纪录片等领域陆续出现，更在动画电影节中崭露头角。

二 各国的纪录片动画

从20世纪20年代起，纪录片和动画的结合在欧洲就已经初见端倪，如身兼动画导演和纪录片导演的德国电影艺术家沃特·如特曼（Walter Ruttmann）的作品中就已经有了一些结合纪录片和动画的迹象。随着动画艺术家们的不懈努力，在欧洲诞生了许多研究动画和纪录片结合方式的艺术家。美国比较值得称道的纪录片动画几乎可以说是从直接电影和真实电影兴起时开始的，那时，同期录音技术的出现使纪录片动画有了新的表现方式。动画导演们开始尝试将真实生活中对话的录音加入自己的动画创作中。约翰·赫布利（John Hubley）夫妇是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导演，他们录下自己幼子的对话，并配以童趣风格的动画，创作了《月亮鸟》（Moonbird，1959）、《起风的日子》（In Windy Day，1968）和《布迪鸡》（Cockabody，1973）等纪录片动画，可以说是反商业动画的动画艺术片导演在纪录片方向上进行动画实验的成功作品。在英国，著名的阿德曼动画工作室早期的作品《大堂女孩儿的自白》（Confession of a Foyer Girl，1978）也是一部接近于真实电影的纪录片动画。这部动画的音轨为客观记录对象的日常生活对话，画面则以动画的形式呈现。既然这些影片的基础是记录生活对话的音轨，在此基础之上创作的也只能是基于社会表象的动画，还没有进行深度的挖掘。20世纪80年代后，开始有艺术家尝试通过纪录片动画探讨真正的社会问题。他们通过采访的手段获取音频，将纪录片动画带到了一个新的时代。这时的动画不再仅仅具有娱乐性、故事性，更具有了真实性，社会生活中的矛盾和问题可以直接反映在动画作品中，这些被反映的矛盾和问题在动画的作用下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被突出强化了。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