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4日，新西兰与美国、澳大利亚、日本、加拿大、墨西哥等11个环太平洋国家在奥克兰签署《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he Trans 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TPPA or TPP）。这是新西兰有史以来签订的最大规模的自由贸易协定，该协定需12国两年内各自通过国内流程完成批准后才能生效。在新西兰，TPP必须经过立法、修改多项现存法规等，作为一个综合法案通过并完成所有相关程序。2015年12月，新任贸易部长托德·麦克莱（Todd McClay）表示，2016年将会做更多的努力以促进新西兰人对协议的了解和接受，并希望新西兰能成为第一批批准TPP的国家之一。^[1]

在TPP谈判过程中，新西兰人多次走上街头抗议TPP，主要不满于协议保密和缺乏公众咨询，担心协议签署后只对大企业有利而完全忽视普通民众的利益与诉求，等等。2015年8月16日，超过25000名民众游行抗议TPP。^[2]2月4日TPP签署时，奥克兰爆发示威游行，上千民众走上街头表达不满，最多时有超过5000名抗议者，他们一度封堵了库克大街、威灵顿大街以及霍布森大街，甚至导致奥克兰市中心的交通短暂瘫痪。当日晚间，政府部长Anne Tolley的Whakatane选区办公室遭到抗议者的涂鸦破坏和投掷火焰弹。^[3]本文将主要讨论新西兰民众反对TPP的主要担心和疑虑。

一 乳制品等获益不足

在TPP谈判过程中，由于各方利益分歧较大，乳制品市场准入一直是TPP谈判的难点和障碍之一。“美国、加拿大、日本和墨西哥高度保护本国的乳制品市场，通过设置高关税、进口配额、进口许可证、补贴本国乳制品出口商等措施来提高本国乳制品市场的准入门槛。”^[4]而新西兰、澳大利亚等重要的乳制品出口国则希望日本等国能尽快全面开放其乳制品市场。由于各方在乳制品市场准入问题上僵持不下，谈判整体进程曾被迫中断。

新西兰人非常担心，TPP为新西兰提供的占全球经济总量36%、覆盖人口达8亿的广阔市场是一个不能卖奶粉的市场。经过5年的艰苦磋商与妥协，最终签署的TPP没有实现新西兰所寻求的全面取消关税，而主要是通过配额提供了一定的市场准入（见表1）。

表1 预估新西兰出口商可获得的TPP配额准入总量（包括与TPP其他国家出口商共享的部分）

协议一经生效，71300公吨新的黄油、奶酪和奶粉（核心乳制品，占新西兰全球乳制品出口的78%）配额准入（在关税没有取消的情况下）将会带来大约3.1亿新元（基于2015年10月的世界价格）的市场价值，并在15年内增加至6.7亿新元。其他乳制品新的配额准入——如奶油（主要是美国，也包括加拿大和墨西哥）、冰激凌（加拿大）、乳蛋白浓缩物（加拿大和墨西哥）和酪乳粉（加拿大）——总的配额将从生效时的12200公吨增长至第15年的27700公吨，其中加拿大和墨西哥的配额将与其他TPP国家共享。

以TPP生效后第10年为例。

美国将会为新西兰乳制品提供57700公吨的国别配额，包括18500公吨黄油/无水乳脂和其他乳脂类产品的准入。如果产品没有最终免税，关税配额将以每年3%～6%的混合增长率永久增长。

加拿大将会为TPP国家提供104000公吨的配额，约占其市场的3.3%。其中大约25000公吨优先给予新西兰的黄油、奶酪和牛奶蛋白浓缩物。

墨西哥将为TPP中与墨西哥不存在自贸协定的国家（即不包括美国、秘鲁、智利）提供55400公吨配额。其中，超过40000公吨的奶粉准入优先提供给新西兰。

日本将提供40200公吨配额，其中绝大多数为TPP缔约方共享配额，另有14000公吨配额优先提供给包括黄油和奶粉在内的新西兰产品。

而这一年黄油、奶酪、奶粉这三种核心产品的潜在配额总量为137500公吨，仅分别占到新西兰生产总量的的5.6%、10.9%和4.0%。

总的来说，相比目前新西兰核心乳制品约133亿新元的出口规模，无论是TPP生效初还是生效10年后，新西兰所得的配额总量都是非常小的，并且大部分配额还将在TPP国家出口商之间共享，新西兰出口商实际获得的配额将依赖出口商、消费者需求和配额条件的相对竞争力。

这一结果对新西兰民众来说并不令人满意。新西兰出口商品结构较为单一，乳制品“一枝独秀”。乳制品行业是新西兰经济中最为重要的行业。因此，在TPP谈判过程中，新西兰各界似乎把乳制品条款的获益力度看成TPP成功与否的关键性标志。正如很多评论人士指出的那样，如果TPP无法形成一个“在商业上有意义的乳制品市场准入的话，新西兰没有任何必要继续留在谈判桌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