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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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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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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城农民工的社会公平感研究

    作者:陈辉 杨宜音 出版时间:2013年01月
    摘要:

    本研究通过对北京、广东、江苏、浙江和四川五个省市250名进城农民工的问卷调查和10名北京农民工的访谈,尝试探讨了进城农民工社会公平感的基本状况、进城农民工的社会公平感来源和不公反应以及影响进城农民工社会公平感的个体和社会心理因素等问题。本研究的主要发现有:1。进城农民工普遍感觉到社会不公平,并且不存在统计意义上的显著代际差异;2。进城农民工的社会公平感不仅来源于自身的感受和经历,还来源于自己的所见所闻;3。进城农民工在受到社会不公平对待时主要采取消极逃避的行为,维权方式上存在代际差异;4。进城农民工的地位公平信念、命运观、社会比较、归因倾向等多种个体心理因素都和公平感有显著相关;5。我国1949年以来的社会历史变革进程和个人社会流动经历是影响进城农民工社会公平感的主要社会背景。

    Abstract:

    Based on the survey towards 250 migrant workers in Beijing,Guangdong,Jiangsu,Zhejiang and Sichuan and the interview of 10 migrant workers in Beijing,this study attempts to explore the basic status of sense of social fairness,the source of sense of social fairness,the response to social unfairness,and corresponding personal & social factors affecting sense of social fairness among migrant workers. The main findings from this study include:1.Generally speaking,all migrant workers in cities have felt unfair socially,there is no significant generational difference in this respect.2.The sense of social fairness among migrant workers not only comes from their personal feeling and experience,but also from what they see and hear personally .3.When migrant workers are treated unfairly,they usually adopt the coping strategy of passive escape. Meanwhile,there also exists the generational difference in safeguarding their legal rights.4.Multiple personal mental factors are related to their sense of social fairness significantly. These factors include status-justifying belief,outlook on fate,social comparison and attribution tendency.5.Social & historical process since 1949 and personal experience in social mobility are the main factors affecting the sense of social fairness among migrant workers.

    社会心理学研究社会公平问题的独特视角在于公平问题的主观方面。感受和判断公平是一种主观体验和内部过程,公平的标准是一个被社会建构的共享的心理现实,是通过个体、群体/组织和社会不同层面维持和建构的。一方面,社会制度或社会规范可以促使人们形成公平感或不公平感;另一方面,公平或不公平的体验会促使人们形成重要的社会态度并带来相应的行为后果。农民工是当代中国现代化进程中产生的一个特殊群体,他们对中国社会经济的发展产生着重要的影响。随着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一代又一代的农民工涌向了城市,他们在城市生活、城市适应以及城市融入等方面出现的问题日益受到各方的重视,其中,公平问题是最为基本也最为重要的问题。已有的研究更多的是从社会和谐、社会发展、社会公正等宏观层面,站在一种客位的角度来讨论农民工公平问题,而站在农民工这一主位的角度,深入了解和分析他们的公平感受的研究却很少。从农民工对于社会公平的主观感受切入,探讨影响他们公平感的个体原因和深层次的社会原因,以及他们的公平感与其行为倾向的关系等问题,有助于我们从历史的、动态的角度把握农民工的公平感状况,把农民工的个体心理与社会背景结合起来,把他们的心理和行为结合起来,更准确地了解农民工的真实状况。

    本研究采用配额取样的方法,在北京、广东、江苏、浙江和四川五个省市共抽取250名进城农民工(以下简称农民工)作为问卷调查的对象。选取研究对象时注意考虑年龄、性别、职业、重要流出地和流入地等因素。共发放问卷250份,回收有效问卷222份。男性136人,女性83人,3人未报告性别;年龄最小的17岁,最大的64岁,平均年龄35.8岁;北京地区的问卷72份,广东地区的问卷48份,江苏地区的问卷51份,浙江地区的问卷34份,四川地区的问卷17份。除了问卷调查以外,还在北京选取10人作为访谈调查的对象。

    一 公平感的操作性定义

    在本研究中,公平感主要指的是人对公平的主观感受。学者们在分析公平感时,可能会把它分解为分配公平、程序公平、互动公平等,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它是一种笼统的感受,它的产生更多地来自个体的某些经验,而这些经验又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自身的感受和经历,二是自己的所见所闻。[1]不管个体的公平感来自于分配公平还是程序公平,来自自身的经历还是所见所闻,一旦他形成了某种强烈的感受,这种感受都会对他产生持续、深刻的影响。

    本研究想考察的正是农民工对于社会公平的笼统的、一般的感受,因此在设计问卷题目时就用了两个问题来直接进行考察。

    C501.我觉得这个社会:

    (1)非常不公平(2)比较不公平(3)比较公平(4)非常公平

    C502.在外出打工期间,我受到的不公平对待:

    (1)非常多(2)比较多(3)比较少(4)根本没有

    测题C501考察的公平感的外延更广泛一点,因为它既包括自身的感受和经历,也包括自己的所见所闻,是一种更为笼统的感受,而测题C502则侧重于考察农民工自身的感受和经历。之所以设计这两个题目,一方面是因为公平感本身就来源于这两种感受,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语言表达和理解的限制,在提问时容易引起歧义,所以,就用这两道题来调查农民工的公平感基本情况。这两个题目无法合并在一起,对每个题目的回答都可以单独代表农民工的公平感状况,只是在分析时可以用于解释其侧重面。

    二 农民工社会公平感的基本状况

    (一)农民工社会公平感的宏观描述

    调查发现,农民工整体都觉得社会“比较不公平”(M=2.2),自己在外出打工期间受到的不公平对待“比较多”(M=2.4),且他们对这两个问题的回答是显著相关的(ρ=0.000)。(见表1)

    表1 公平感描述与相关统计

    在对这个社会是否公平的回答中,有25.7%的农民工回答“非常不公平”,38.3%的农民工回答“比较不公平”,两项合计为64%,接近六成半的农民工感受到社会的不公平。30.2%的农民工回答“比较公平”,5.9%的农民工回答“非常公平”。在对外出打工期间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对待的回答中,有14.9%的农民工回答“非常多”,32%的农民工回答“比较多”,两项合计47.1%,即近五成的农民工自身经历过较多的不公平待遇。50.5%的农民工回答“比较少”,2.3%的农民工回答“根本没有”。(参见表2、表3)

    表2 “我觉得这个社会”回答频数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