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朝克教授邀请我参加这样一个学术盛会，并给了我一个难得的机会，向各位专家学者介绍一下我最近的一些研究工作。必须首先声明并致歉的是，我并非今天这场研讨会主题方面的研究学者，当然就没资格就相关学术问题发表见解，今天我想讲的是关于教育与人才培养对于出成果出大家的作用与影响。一些不成熟的观点还请各位批评指正。

我们在去年出版了一本《诺贝尔奖之问》的书。该书的主旨是如何理解和对待诺贝尔奖，如何客观评价中国相关领域的研究与诺贝尔奖之间的距离。我们发现，到目前为止，虽然莫言已经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我们在自然科学领域，科学优势的积累还远远不足，整体来看距离诺贝尔奖的距离还相对较大，尽管我们（包括一些华裔科学家）在个别领域已经开始具备了冲击诺贝尔奖的实力。下面，我结合我们的研究，从教育的理念、人才导向的科研管理、立足本土以及认真踏实的工作四个方面，就中国的科学研究和人才培养做些探讨，以向大家请教。

一 教育的理念

一个时期以来，谈到杰出人才的培养，我们就会想到“钱学森之问”，即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并尝试去解答。但有学者发现，其实钱学森先生的这个问题本身是“有问题”的，因为真正的杰出人才的出现，在任何人群中都是小概率事件。因此，整体上说，杰出人才不是“培养”出来的，更可能是在一种有利的环境中“涌现”出来的。所以创造有利于杰出人才出现的土壤更加重要。尤其是，我国正在实施的“一带一路”战略中，对于适应性和适用性特殊人才的培养显得更为紧迫和必要。我国教育中，不管是现实普遍存在的应试教育，还是教育主管部门一直努力推进的素质教育，都有可能是在“扼杀”潜在的杰出人才。教育当然有助于提高人力资本，但教育更基本的功能是对不同特征的人的能力的筛选，试图通过培养教育而全面提升个体的能力，实在是不现实的，徒劳无益的。因此，教育需要做的，不是应试，也不是全面的素质提升，而是为学生的发展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土壤。

二 人才导向的科研管理

对一个国家的发展和科学进步来说，诺贝尔奖并不一定要成为一个非常明确的政策性目标。因为诺贝尔奖，只能在非常狭小的人群范围中出现。因此，对科学家的支持，让他们自主研究，更有可能促进高水平研究成果的出现，进而有可能获得诺贝尔奖，尽管这可能很漫长，但是更可靠的方法。科学研究大致可分为国家需求、应用研究和自主探索。国家需求是基于国家的需要确定研究目标，进而进行技术攻关。应用研究是为了解决问题、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研究。自主探索则以个人兴趣为出发点，可能有很多非常前卫的研究，或许不仅开创人类知识前沿，而且带来新的技术甚至产业。基于以上科学研究的分类，科研管理模式可分为任务导向和人才导向。任务导向是需求方提出任务、人们提出解决途径、通过竞争获得支持后努力完成任务。这是多年来国内科研管理的主要模式。人才导向是支持有能力的人，而他们中有可能有人探索出大家没想到的方向和成果。特别是，在“一带一路”的战略中，我们应该着重培养出有创新力和创造力的创新型人才队伍。在国际上，任务导向和人才导向同时存在。但在我们国家，人才导向尽管开始得到重视，但与人才导向相关的科研管理体制机制，还存在浓重的任务导向色彩，严重限制了研究者个体研究的进行（例如科研经费申报与管理中的问题，项目重评审轻考核等问题）。

三 重视本土人才的培养和发现

分析中国科学家获得诺贝尔奖的可能性和趋势，我们需要有一个国际比较的视野。美、英、德等国是老牌发达国家，也是自诺贝尔奖开始颁发以来的获奖大户，与这些国家对比，显然不切实际。我是研究日本经济的，因此对日本较为熟悉，日本也恰好是一个较好的比照对象。对日本的诺奖情况做一简单归纳，可以发现两点：一是日本获奖的数量存在一个快速递增的情况。1949～1999年总共4位，平均约十年一位，而在2000年后，每两年多有一位。由于获诺奖时间和实际从事研究发现的时间会平均滞后20年以上，因此日本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获奖人数可能会更多。二是日本获奖的多为本土的研究成果，并不依赖海外日裔科学家的工作，一些获奖者长期在企业一线的研究部门工作，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