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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实文学 历史的积淀与现实的沉思

    作者:李朝全 出版时间:2010年04月

    因为政治是社会生活中的重要构成,立足于生活的文学必然与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诗歌中有政治抒情诗,小说中有政治小说,报告文学(也即纪实文学)中则有政论报告、时政报告。报告文学很难完全脱离政治,往往都打上深刻的政治烙印。因此,在评说报告文学创作之前,需要对报告文学创作的现实背景、政治环境等进行一番评析。

    2009年政治和社会生活的主调是乐观的、进取的,新中国迎来了60周年大庆,举国上下在经历了2008年冰灾、地震的洗礼之后,在长歌当哭、痛定思痛之后,更能坚定而冷静地直面现实困难。因此,尽管有国际金融海啸带来的经济奋进势头受挫,甲流肆虐带来的日常生活危机,但是人们对生活的信心和热情丝毫未减。生活在继续,文学在继续。报告文学继2008年的大爆炸之后,在2009年又有了一次令人瞩目的集体爆发,这无疑将成为本年度文学创作的一个主要亮点。

    1.时间积淀之后

    记得2008年底在选编年度报告文学作品集时,笔者一直因找不到太多鲜活而富于感染力的“灾难报告”而犯难。新闻媒体特别是电视、网络媒体的强势进逼,使得报告文学在直面年初冰雪低温灾害和5·12汶川特大地震时几无优势可言,只有何建明的《生命第一》、朱玉的《天堂上的云朵》等少数几部作品感人至深。报告文学是一种历史叙事、历史书写,相较于新闻报道而言,具有滞后性和事后性,因为它需要时间积淀,需要时间距离来全面观察、深入评判和理性思考已经发生的事件和已成过去的历史。时间距离太近,必然会造成报告文学这种历史书写特别的难度和阻碍。

    当2008年的灾难过去一年之后,在血色淡然下去、“灾难新闻”已然退出公众视野的时候,报告文学找到了自己独享的创作空间,找到了自己独特的表达方式和表达话语。这是报告文学的优长所在——历史过去之后在第一时间开始梳理历史事件,深入细致采访,认真全面思考,缕析来龙去脉,精心剪裁构思。它对历史的梳理和书写经过了理性的思索与沉淀,经过了作者的评判和选择,是一种努力接近事物本质及历史发展规律的文学书写和历史书写。报告文学作者在历史学家还根本不可能做出反应之前,率先开始记录历史,为未来的历史写作提供第一手的文献资料。

    这种经历时间积淀之后严肃认真的文学书写,体现了报告文学的担当精神、使命意识和历史责任感,体现了报告文学作家的人文关怀、人性关照和人间情怀。基于对2008年大灾难的开掘拓展、省察反思之上的报告文学,迥异于2008年灾难报告的大爆炸,而是一种厚积薄发式的火山喷发,是一种更理性更深沉也更接近本质的力量的喷发。2009年初南方冰灾一周年至5月汶川大地震一周年,涌现了一大批冰雪报告和地震纪实。冰灾方面,如陈启文的《南方冰雪报告》,聂茂、厉雷的《回家——2008南方冰雪纪实》;地震方面,中篇报告如朱玉的《巨灾对阵中国》,向思宇的《太阳从废墟上升起——汶川地震灾区人民重建家园纪实》、《筑巢——汶川大地震破碎家庭重组纪实》,长篇报告如李鸣生的《震中在人心》,衣向东的《震区警察的记忆》,陈歆耕的《废墟上的觉醒》,李林樱的《五月·国殇·成都人》,阮梅、于倩的《汶川记忆:中国少年儿童生命成长启示录》,戴善奎的《蜀中巨震》,谭楷的《大震在熊猫之乡》,孙晶岩的《震不垮的川娃子》,刘志前的《浴火重生》,刘南江、张子影的《三日长过百年》等。诸多报刊在2009年5月地震周年之际开辟专栏,发表地震报告和其他诗文,甘肃和四川等地召开了全国抗震救灾文学(地震文学)研讨会,造就了“灾难报告”的又一次大爆发。这个奇异现象成为2009年上半年文学界的一大景观。

    2.现实反思与人文关怀

    时间距离给了报告文学作家充足的思考空间,他们在灾难过去后,以辩证的、历史的、唯物主义的、现实主义的和人道主义的眼光,从新闻学、社会学、历史学、心理学、哲学、文学等多元视角对巨灾开始了再观察、再思考和再书写,尤其注重在人心、人性和精神思想层面的开掘与探究,使灾难事件及历史过程在深、广、细三个层面都得到了突破拓展与创新。

    陈启文是带着一种发现的眼光来打量和深入这场冰雪重灾的,在《南方冰雪报告》创作过程中,他试图抵达两个现场、两个实际。一是抵达灾难发生的每一个现场,了解灾难的完整过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