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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府购买服务视角下的法国公共津贴制度研究

    作者:张金岭 出版时间:2017年01月
    摘要:

    在法国,面向社团组织发放的公共津贴表现为形式多样的非强制性资助,由政府部门或公共机构颁发,其目标是服务于公益事业,只有具备法人资格的社团组织才能申请。作为法国政府向社团组织购买服务的重要形式之一,公共津贴制度比政府采购更具有鼓励社会创新的意义,它通过对社团组织的公益实践进行资助,用有限的公共资金撬动了更多的社会资源,并通过社团组织去发现潜在的社会需求,提出具有民间智慧的应对方案,扩大了政府面向社会所提供服务的范畴与规模,也为其社会政策的革新提供了新思路。近些年来,在法国政府向社团组织购买服务的实践中,政府采购的比重日益增大,折射出法国政府与社团组织合作机制的变革,公共津贴制度带动社团组织参与社会服务供给、社会治理实践的积极作用仍一如既往。

    Abstract:

    In France,the public subvention granted to social groups and organizations manifests various kinds of non-obligatory support from government departments or public institutions. Its goal is to serve the public welfare and only the social groups with the legal person status are qualified to apply for it. Offering public subvention to social organizations is firstly the manifestation of the state’s responsibility for supporting social groups,and meanwhile the public welfare achieved through the public subvention granted to the social organizations is the outcome of the convention between government and social organizations,as well as that of the governmental purchase of service from social groups with public subvention. The public subvention constitutes an important form for the government to purchase service from social organizations,by which the two parties develop two types of cooperative relationships:directional and semi-directional. As one of the important forms for the government to purchase service from social organizations,the public subvention system is of greater significance than governmental procurement(commande publique)for encouraging social innovations. The public subvention helps to mobilize more social resources by financing commonweal activities carried out by social groups. In addition,government is able to discover potential social needs through social groups and organizations,thereby proposing plans inspired by folk wisdom in response to social problems. In this way,the category and scale of social service assumed by the government are expanded and new ideas are provided for the reforms of social policy. In recent years,the proportion of governmental procurement has been increasing in the governmental practice of service purchase from social groups and organizations,which reflects some new changes in the cooperation mechanism between the two,however,the public subvention keeps playing an essential and positive role in conducting social organizations to provide social services and to participate in social governance.

    在法国,虽然就政府(包括政府部门与公共机构)向社团组织(或社会力量)购买服务而言,并不存在一个相对固定且具整合性的术语表述,但在事实上存在着大量的政府向社团组织购买服务的实践,它们因概念化方式的差异而归属于不同的机制。

    作为非营利机构的社团组织,虽属于私营部门的范畴,却在法国的社会服务与社会治理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也是政府部门与公共机构向社会提供各类服务所依托的中坚力量。政府部门与公共机构同社团组织有密切的合作关系,体现为诸多不同的机制,其背后的合作理念亦不相同。在提供社会服务方面,公共津贴(subvention)和政府采购(commande publique)是政府与社团组织合作中最为重要的两种机制,虽然都是公共资助,但这两种机制在关系本质、实践形式等方面均有不同。公共津贴制度是历史最为悠久、机制相对灵活、管理体系相对复杂、面向社团组织辐射面积最大的一种机制。

    一 法国政府向社团组织购买服务的基本形式

    在法国,社团组织是公民自由结社的产物,也是公民参与社会的重要平台,还是政府联系和动员社会力量的重要凭借。从另外一个角度讲,社团组织在法国社会发展中扮演着关键角色,尤其表现为公民参与社会公共生活、社会自我治理、政府与社会互动的中坚力量。

    社团组织是指在法国《非营利社团法》(1901年颁布)框架下建立的非营利性的社会组织。社团组织作为在两人及多人之间自由建立的一种常设性社会组织,其本质表现为一种社会契约,而且其成员所认可的组织使命及其共同开展的活动均以非营利为目的。在法国,公民成立社团组织有向政府部门申报或不申报的自由,但只有向政府部门申报的社团组织才可以拥有法人地位。在不违反法律的前提下,社团组织可以自由地确定其自身的宗旨与使命。

    在法国大量存在的社团组织中,有些是基于结社成员自身的共同兴趣或爱好等而成立的,尤其是一些体育、文化类的社团组织,它们主要致力于维护其自身成员的共同利益,而有些社团组织的成立则超越了其自身成员群体利益的范畴,定位于实现更大的公益目的,它们广泛地活跃在各个领域。对于后一类社团组织,在按照规定向政府部门申报后,有机会被认定为公益类社团组织(association d’intérêt général),也有机会成为政府许可的社团组织(association agréée),甚至还有可能被认定为公共事务类社团组织(association reconnue d’utilité publique),这样的身份使之在获得公共资助、与政府合作等方面拥有更多的优势。这是三种不同层级的社团身份,层级越高,说明社团组织与国家、政府、公共机构的伙伴关系越密切。

    鉴于公民结社的历史传统,法国政府历来重视社团组织的发展,给予公共财政方面的支持,这样既可保证社团组织的正常运转,也能帮助它们实现自己的宗旨性活动,而其中更为重要的是,政府利用数量有限的公共资金,通过社团组织实现了一定的社会服务。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法国政府向社团组织购买服务,其基本理念并非实用主义的逻辑——有了购买服务的需求才去培养社团组织,以期有社团组织承担这一需求,而是长期注重培养可以帮助政府应对诸多社会问题的社会力量,注重社会环境建设、机制完善与组织培育。这是法国在培育社团组织发展、谋划社会政策中所依据的一个核心理念。

    自社团组织在法国兴起之初,就在一定程度上发挥着提供社会服务的功能。近几十年来,随着社会服务需求的增长,有越来越多的社团组织同企业等其他社会力量,在政府购买服务的机制下,主动参与到社会服务中来。

    社团组织在法国提供的大量社会服务主要集中在以下诸多领域内:社会行动、人道主义救助、慈善、健康与医疗卫生服务、养老服务、家政服务、儿童看护服务、残疾人服务,以及公共文化服务、青少年教育、培训与再就业服务、体育活动等,而在这些领域内拥有较高资质的专业性社团组织,也成为政府通过公共津贴或政府采购向其购买服务的主要对象。

    据法国统计与经济研究院(Insee)发布的最新统计数据,在2013年,法国共有130万家社团组织活跃在诸多领域内,其数量相较于人口总数(6800万)的比例不低。在这些社团组织中,有12%的社团组织拥有至少1名雇佣员工,它们主要集中在社会行动、人道主义救助或慈善领域,以及社会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