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时间:2017年01月 |
目前,中国外交进入了一个新时期。中国以“大国”的身份,提出了“命运共同体”这一新国际秩序理念。在实践中,中国选择从周边国家入手,“一路一带”战略是以周边国家为依托延伸出去,构建“周边命运共同体”也是中国在全球构建“命运共同体”的第一步。“亚投行”、“一路一带”经济开发项目等,是构成“周边命运共同体”的物理空间。但是,以往的外交经验证明,要构建“周边命运共同体”,仅靠经济利益的吸引远远不够,更需要得到国际社会尤其是周边国家对“命运共同体”理念的认同。因此,在周边外交中,人文交流应该得到更高的关注。那么,在新时期的中国外交中,人文交流应该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中国当前的人文交流存在哪些问题?应该如何转变思路,使人文交流在构建“周边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更加有效地发挥作用?本文尝试对这些问题展开探讨。
一 新时期中国外交中人文交流的使命
中国提出的“命运共同体”是一种新的国际秩序。如何构建“命运共同体”?这一问题促使我们对现有的国际政治理论以及外交实践进行反思。国际政治学中的“新现实主义”、“新自由制度主义”等理论描述的是美国主导下的现有国际秩序。这些理论将国际社会视作事先给定的无政府体系,认为发生在国际社会里的互动主要以追求本国利益最大化、权力最大化为目标。[1]在这样的思路下,国际社会上演着军事力量竞争、国际组织主导权竞争、贸易保护主义、意识形态的对抗以及极端民族主义;在这样的思路下,中国崛起被视作权力的重新分配,是对现有国际秩序的挑战。而中国提出的“命运共同体”包含着“和平”、“多元”、“共建”、“共享”、“共赢”等理念,将国际社会视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共同体”,并且提出了“义利观”这一新的“利益观”。这是对国家行为的动机、目标以及国际社会结构的重新设定。这种国际秩序理念与“现实主义”甚至“自由主义”都相去甚远,相比之下,更适合借用“建构主义”的思维方式来思考。“建构主义”认为,国际社会结构固然取决于国家间的力量对比和已有的国际秩序安排,但也取决于国际社会成员共有的知识与观念,国际社会的行为主体与国际社会结构之间存在互相建构的关系。[2]换言之,“新理念”就意味着“新结构”。与靠制度建设起来的欧洲共同体相比,中国设想的“周边命运共同体”尤其倚重理念,或者说其本质就是一种共生理念。[3]因此,要构建“命运共同体”这一新的国际秩序,除了吸引其他国家加入“亚投行”、参与“一带一路”建设,使周边国家接受“命运共同体”理念也同样重要。那么在外交实践中,中国就应该更加重视人文交流。这是因为,其一,人文交流是文化与思想的交融,是传播新理念的重要途径;其二,人文交流的参与主体更加多样,价值观更加多元和富有弹性,观念性的互动更多,追求国家利益的倾向更弱,更容易避开现有国际结构下国家间的利益对抗,成为新理念的宣传阵地。
通过人文交流获得认同非常重要,这是中国从发展过程中得出的经验教训。事实上,新一届领导人越来越重视人文交流,提出了“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四字箴言”,强调“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惟以心相交,方成其久远”,[4]强调“国之交在于民相亲”。这样的思路与中国之前以经济合作拉动双边关系、从经济依赖关系中寻求国家权力的思路显然不同,而这种思路的转变是从教训中得来的。回顾过去,周边国家从中国的经济发展中分享了红利,但“中国威胁论”也在周边日益喧嚣。中国的经济增长广受欢迎,但中国的社会文化发展广受诟病,周边很多国家的民众与中国“近而不亲”。[5]周边国家惊叹于中国经济的发展,但对“中国道路”充满质疑。周边国家对中国的“不认同”和“不信任”与领土争端等现实矛盾相互强化,为美国“重返”亚太提供了空间。通过高质量的人文交流扩大“认同”是中国外交目前面临的课题,更是中国周边外交中的紧迫任务,因为周边外交的一个特点就是人文交流规模庞大,而且“一路一带”的建设还会进一步扩大周边的人文交流规模。
综上所述,从建构主义的视角出发,人文交流是构建“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渠道。从现实需求出发,中国周边经济区域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