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无论是人类所处的自然世界还是经济社会，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复杂性。人类虽然经过上千年的研究，在面对自然界的风起云涌、火山爆发、大地震来袭时仍然束手无策，只能事后补救。同样，经济社会也常表现出令人震撼的一面，经济危机、金融海啸、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等经济异常现象给世界经济带来巨大的冲击。基于严格假定条件的主流经济学、传统的宏观经济模型以及计量模型，无法解释和预测经济异常现象。许多科学家开始探索更为行之有效的建模方法，Buchanan（2009）、Famer和Foley（2009）分别发表文章提出计算实验建模方法是解决经济异常现象的可行性方法，随后众多相关领域的专家在计算实验领域展开了深入的研究。经济异常现象的出现并非像表面看上去的无迹可寻，事实上，微观主体行为的复杂性正是诱发经济发生异常现象的根本原因。因此，本文试图以微观主体的行为为根本出发点，深入分析真实的关键行为特征，提出和构建适于分析微观主体行为的经济模型，寻求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的一致条件，探寻经济运行与主体行为之间的关系，打开行为黑箱、放松经典假设，探索解决复杂经济的有效途径。

1 现实经济日趋复杂的表象与成因

1.1 经济复杂现象凸显及趋势

经济活动与人类历史一样久远，经济一词来源于希腊文，最初是将它狭义地界定为对家庭事务的管理。随着时代的发展，经济的含义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复杂，使得相应的研究逐渐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即经济学。以市场经济为主要研究对象的现代经济学在行为基石上研究人类面对稀缺资源时的选择问题，其本质是对人类行为选择的研究（并未排斥心理因素），在理性行为假设的基础上建立了一般均衡体系。但是，伴随着人类生产方式及生活水平所表现出的由无到有、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的动态趋势，经济系统日益复杂化，并不断呈现新的特点和形态。仅就过去的一百年而言，世界从不同类型的经济/金融危机中蹒跚走过，不同形态和性质的危机此起彼伏：从20世纪初美国的经济大萧条，历经两次石油危机、拉美债务危机、墨西哥和东南亚金融危机，再到21世纪的美国次贷危机和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等，危机表现形式、诱发原因和传导扩散机制逐渐复杂化，市场受强势利益集团的操纵、价格与价值的偏离使得危机愈演愈烈，理论与现实之间的沟壑日益加深扩宽。20世纪80年代复杂性科学的兴起，为经济研究带来了有益的启示和强烈的冲击，使得一般均衡理论遭到质疑，经济系统的非线性、开放式、多层次、动态性等显著的非均衡特征在被主流经济学漠视了许久之后，重新回到了研究人员的视野，经济复杂性受到了广泛而又深入的关注（Arthur，1994，1999；王国成，2014a）。为何在社会财富日益丰富、市场运行趋稳、制度规则逐步健全、行为能力日趋成熟和经验积淀不断增厚的情景下危机异象却愈演愈烈，如何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迫使我们去探究经济复杂性的根源——人类行为。

1.2 经济复杂性的行为根源

经济活动就是人类在与自然界的交互中获取物质财富，以有利于自身的生存发展（王国成，2014b），人的逐利行为是原始和恒久的根本性驱动力，是一切经济过程和结果的源头及最终决定性因素，由于人的逐利行为的不对称、不可逆和加速性等所导致的行为极化，对资源配置和条件性因素影响的过度偏倚不容忽略；再者是价值取向多元化、行为方式多样化、交互渠道网络化、组织结构的聚变演化等，因而认知经济复杂之奥秘自然要在行为根源和主体性因素上切入与寻求，进而探讨条件性因素与交互关系。

现如今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发展齐头并进，使得经济系统的组成部分加速变化，由个量生成总量的机理更加复杂。各类主体通过不断的学习、适应、创新，从微观层面上孕育、集聚生成宏观层面上的进化，是由于异质性主体根据所获取的局部信息（宏观现象和条件变化）与其他主体进行交互，经过在不同层级上不断地分化组合、修正调适，最终使宏观经济呈现出某种现象。对类似的复杂特征的研究，关键是理解微观主体的活动如何对宏观经济产生影响，相应地就有了“自下而上”的建模，也可称为“基于规则或过程”的建模。这种方法有效地规避了经济计量模型和CGE模型等主流方法对主体行为理性和同质性假设的弊端，通过深化对微观主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