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德国政治生态的变化

1.20世纪90年代以来主流政党规模整体缩水

根据德国政治学家、政党研究专家尼德迈尔（Oskar Niedermayer）的跟踪研究，基督教民主联盟/基督教社会联盟（以下简称“基民盟/基社盟”）、社会民主党（以下简称“社民党”）、绿党、自由民主党（以下简称“自民党”）、左翼党六大主流政党近5年减少了15万名党员，仅2015年六大政党的党员人数就减少了36500人，与上年相比减少了3%^[1]。主流政党党员流失、规模缩减的情况并不是近几年的新现象。尼德迈尔的研究表明，20世纪90年代以来，德国主流政党的党员人数一直呈下降趋势，与1990年相比，六大主流政党的党员人数已从原来的240万，下降到现在的约120万。从1990年起，左翼党^[2]遭遇了最严重的缩水，截至2015年12月，其党员为58989人，规模仅相当于原民主社会主义党（PDS）的1/5。在上述时间段，自民党流失了2/3的党员，社民党减少了1/2的党员，基民盟减少了2/5，基社盟减少了1/5，只有绿党党员数与1990年相比增加了近50%^[1]。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主流政党党员人数持续减少导致这些政党对社会各阶层的影响力也在下降。1990年，六大主流政党的党员占符合条件加入政党的德国公民的3.7%，而到2016年，这一比例仅为1.8%^[1]。

2.2015～2016年多数主流政党影响力持续下降

两大人民党颓势继续。2013年，基民盟/基社盟与社民党联合执政后，两大人民党党员流失趋势曾受到抑制，但自2015年起，流失趋势又有所增强。2013～2014年，基民盟党员流失的人数与2010～2012年的超过1万人相比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但2015年和2016年流失党员数又分别重新达到1万人以上，2015年减少了2.9%（13088人），2016年1～11月已减少2.3%（10381人）^[3]。与基民盟相比，2015年社民党党员流失更多，达3.7%^[4]。与往年不同，社民党迟迟没有公布2016年底的党员人数。在特朗普在美国总统选举中获胜后的几周时间里，社民党与左翼党和绿党一样，迎来了一大波新成员的加入。尽管如此，德国媒体估计，由于退党和去世的党员人数较多，2016年社民党党员缩水的趋势仍在持续。

基社盟、左翼党党员流失趋势有所缓解。同为执政联盟成员的基社盟2015年流失党员比例为1.5%^[5]，2016年流失速度减缓，截至11月底，基社盟减少了1000名党员，党员总数约为14300人^[6]。2014年和2015年，左翼党党员流失比例分别为5.0%和2.6%，2016年情况有所好转，仅为0.6%，保有58645名党员^[6]。

自民党和绿党迎来党员数量的增长。与两大人民党的情况相反，自民党和绿党在2016年迎来了党员数量的增长。自2009年联盟党（基民盟/基社盟）与自民党组成黑黄联合政府后，自民党党员人数一直呈下降趋势，直到2016年情况才有所改变，自民党党员人数增加了1.1%（600人），2016年有党员53800人。而2016年绿党党员人数则增加了2.3%，截至2016年11月中旬，绿党共有党员60775人^[7]。

3.执政党支持率大幅下跌

党员数量是从政党自身角度评价政党的重要指标，而政党的支持率则是从民众角度考察政党受欢迎程度的重要指标。根据《星期天问卷》2017年1月发布的7家民调机构的统计数据，目前基民盟/基社盟和社民党组成的执政联盟的支持率为53%～60%，其中基民盟/基社盟为32%～38%，社民党为20%～22%^[8]。2013年联邦大选时，当选的执政党支持率总和为67.2%，其中基民盟/基社盟支持率为41.5%，社民党支持率为25.7%。与上次联邦大选相比，目前基民盟/基社盟的支持率下降幅度较大，社民党的支持率也有所下降。需要说明的是，在《星期天问卷》2016年11月中旬发布的7家民调机构的统计数据中，基民盟/基社盟的支持率为30.5%～34%，两个月间，基民盟/基社盟的支持率有较大的上升，这可能与默克尔在2016年11月20日宣布参加2017年9月举行的联邦大选有关。

4.德国选择党的逆势而起

选择党（AfD）发展迅速，支持率攀升。与多数主流政党党员流失的颓势相对，2013年成立的德国选择党发展迅速，2014年其党员达到1.2万人，同年选择党以7%的支持率获7个席位，成功进入欧洲议会，2015年党员发展到2.2万人。此后，这一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发生了分裂，成员减少到1.6万人，但其发展势头不减，截至2016年12月，该党已经拥有党员将近2.6人^[9]。2013年9月，在联邦议院选举中，刚成立半年的德国选择党利用民众的疑欧心理，吸引了一定数量的选民，获得了4.7%的支持率，离进入联邦议院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