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稳定并非简单地保持现状，而是指连续的改善。进入新时期以后，普京反复强调政治稳定问题。普京强调的稳定，实质是在加强俄主权原则的同时，不妨碍民主制度的发展，以便保持发展势头，维护政治稳定。普京认为，有了稳定的政治体制，才能团结整个社会抵御包括经济危机在内的危机现象，从而使所有公民和社会集团享受物质福利、拥有自由和公道。普京明确提出：俄罗斯民主处于初级阶段，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治机制，以确保俄罗斯在未来数十年内保持长期稳定的发展。他以俄罗斯过往的历史动荡和变革失败告诫质疑者，任何政治改革都必须是渐进、稳定、连贯的。

俄罗斯和任何国家一样，也是力求稳定。在20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原则、对民主制度的认同虽然促使俄罗斯人民改变了生活理念，但是也让国家经历了严峻考验。这就是俄罗斯如此珍视近年来所得到的稳定的原因。尊重传统、追求稳定是对的，这是为了更好地实现现代性，但是过分强调传统和稳定就可能走向另外一个极端。因为稳定停滞将导致产生一个利益集团，阻碍进一步发展。稳定是国家现代化和发展的必要条件，但是只有致力于变革的政治制度才是坚固和稳定的制度。

俄罗斯要致力于变革实现良治，就会深深受制于其历史传统、现实国情以及时代使命。国家治理的战略选择体现在通过以现代价值体系的塑造、现代制度体系的构建和现代治理结构的培育为核心内容，实现国家与社会、政府与民众的和谐互动，最终达成有效而民主的结果。也只有这样的路径选择，才是实现了政治竞争性基础上的政治稳定。

第十六章 俄罗斯政治的控制性

乌克兰危机后，尽管俄罗斯经济止步不前，但是俄罗斯社会反而出现了“后克里米亚共识”（post-Crimea consensus）。也就是说，乌克兰危机爆发后，增加了促进政治稳定的新因素——克里米亚。政治研究中心主任布宁认为，普京几乎是不费一枪一弹，就使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这唤起了俄罗斯民众心中的帝国主义情怀。普京的支持率攀升到难以企及的高度，而且还将保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1]为了实现强国梦，恢复昔日超级大国的荣耀，俄罗斯民众宁可忍受经济上的困难。西方唱衰俄罗斯，往往低估了俄罗斯民众的忍耐力。“我不在乎禁令。我不害怕。二战都熬过来了，我们能渡过这一难关。”^[2]

后克里米亚共识已经对俄罗斯社会产生了多重影响。除了俄罗斯共和党—人民自由党之外，利莫诺夫领导战略31党在俄罗斯也代表一种反普京的情绪，但是因为是否支持克里米亚问题而分裂，这极好地说明了俄罗斯当前的社会情绪。连一个政党内部因为后克里米亚共识都可以分裂，何况老百姓？普京很好地利用了这个点，各政党均受该共识的引导，甚至导致出现一个现象，在2016年国家杜马选举前，哪个政党处理好这个问题，就可能得分。这就启发了我们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普京政权能够做到这一点？笔者认为，这与俄罗斯政治的控制性特点紧密相连。

第一节 政治控制性的特点

普京新时期政治控制性的表现体现在政治生态的很多方面。以2014年地方选举为例，在地方选举中出现主要议会党派默契一致的政治现象。进入国家杜马的统一俄罗斯党、俄罗斯共产党、公正俄罗斯党和俄罗斯自由民主党之间在意识形态和政党纲领上的差别本来已经不大，自乌克兰危机爆发以后，随着外交局面的错综复杂，国内民族主义的情绪持续高位，各主要议会政党原本的区别更是几乎消失。统一俄罗斯党作为政权党与其他议会反对派政党在意识形态甚至是选举问题上，都更容易找到共同语言。

2014年8月16日，虽然距2014年地方选举统一投票日仅剩下1个月，但是在很多地方的行政长官选举中，如卡巴尔达-巴尔卡尔共和国、塞瓦斯托波尔、克里米亚等，俄罗斯共产党、俄罗斯自由民主党、公正俄罗斯党均宣布支持统一俄罗斯党提名的候选人。滨海边疆区和奥伦堡州的州长均来自统一俄罗斯党，他们随后向联邦委员会举荐了来自公正俄罗斯党和俄罗斯自由民主党的议员进入议会上院。在奥廖尔州，统一俄罗斯党放弃了与俄罗斯共产党候选人波托姆斯基的竞争。按照修改后的政党法，政党不能组成联盟参选。

上述类似政治同盟现象的出现反映了各政党之间的高度默契。议会各政党之间为了政治利益达成心照不宣的默契并不鲜见，但在地方选举中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