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导言

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是推动澳门经济适度多元化发展的施政方针之一，在投资拉动和政策资金扶持下，近几年澳门文化创意产业发展迅速，文创项目与活动日渐增多，产业研究与推广初见成效，产业布局和产业政策日臻完善。但是当前澳门文化创意产业发展在某种程度上更多地表现为文化活动，而不是文化产业活动，产业化和市场化程度明显不足，不论是龙头文创企业还是标志性文创产品都比较稀少，作为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核心动力的创意人才在数量类型和质量层次上都严重欠缺，尤其是澳门博彩业一业独大所带来的就业挤出效应和社会浮躁氛围使得作为新兴产业的文化创意产业缺乏职业吸引力、就业主动性和创业原动力等发展氛围和发展环境。

创意人才以及适合创意人才发展的氛围的欠缺不仅影响到文化创意产业本身的发展速度和发展质量，而且由于文化创意产业的产业关联性和城市形象更新效应，其同样也对澳门实现建成“世界旅游休闲中心”的战略目标（以下简称“一个中心”）产生影响。一方面文化创意产业的创意能力、创意水平决定其是否有能力通过文化创意来拓展澳门文化旅游发展空间，打造澳门旅游休闲的特色形象；另一方面“一个中心”目标的内核是提升澳门的城市生活素质，在“宜居、宜业、宜行、宜游、宜乐”的五大追求中，“宜居”“宜业”的民生指标更成为澳门“一个中心”实现程度的重要衡量要素。自由宽容的文化创意氛围和多样化、便利化的城市生活不仅有助于消解澳门微型经济体中本地居民与外地游客因承载力产生的空间资源争夺的矛盾，而且有助于强化本地居民对澳门多元文化的认同，全面提升澳门居民的人文素质。

因此，基于产业发展的内在规律和澳门未来发展的定位要求，澳门文化创意产业亟待立足于创意城市的视角，在实现“一个中心”目标和主动融入“一带一路”战略的发展背景中，思考如何通过创意人才来驱动创意产业发展，进而实现与支柱产业——旅游业和博彩业的结合，思考如何通过创意产业发展来实现创意人才的集聚，进而在澳门微型经济体和多元文化交融的背景下实现“产业的文化化”与“城市的创意化”。

二 3T理论与澳门文化创意产业

（一）3T理论在城市文化创意产业中的发展历程

目前国际上研究创意产业和创意经济最有影响力的当属美国城市社会学家理查德·佛罗里达（Richard Florida）。他在研究城市产业变化、人口组成变化以及城市氛围变化的基础上，于2002年在其经典著作《创意阶层兴起》一书中提出创意经济发展的“3T”理论，即技术（technology）、创意人才（talent）和包容（tolerance）。技术是指那些以工业或商业为目的的科学的应用；人才主要是指受过高等教育及有创意能力的优秀人才；包容则指承认并尊重他人的信仰或行为的能力以及城市对新创意的容纳和接受程度。后来佛罗里达与艾琳·泰内格莉（Irene Tinagli）还将3T理论发展为创意经济的评价体系，提出了“欧洲创意指数”（ECI）。

在“3T”要素中，佛罗里达认为创意人才是高质量人力资本的载体，包容是高质量人力资本产生的前提，技术是高质量人力资本发挥作用的工具。对三者关系的这一阐释进一步说明，城市创意经济说到底其实是人的创意在起决定性作用，如果激发不了人的积极性和创造力，既产生不了创意，也谈不上产业化。基于高质量人力资本在城市发展中的重要性，佛罗里达对美国劳动力中最具价值创造力和成长潜力的部分进行识别，定义了一个新的阶层——创意阶层，从而确立了以创意人才为基点所形成的创意阶层是“3T”理论中最核心要素的观点。他认为这个阶层是创意的经济性需求所催生出来的新阶层（阶级^[1]），这个阶层的崛起与创意在当代经济中的异军突起相伴而生，现代社会完全可以分化成4个主要的职业群体：农业阶层、工业阶层、服务业阶层和创意阶层。

佛罗里达基于创意阶层的“3T”理论被提出后，受到学者长时间的研究探讨以及城市决策者的广泛关注。尽管该理论因为创意阶层的度量及分布规律、创意阶层与经济增长的因果联系以及创意阶层在现实中的实现机制等问题被部分学者质疑，但作为一种新颖的理论视角，它让人们的目光从基于经济导向的创意产业层面转向社会文化导向的创意阶层层面，使人们开始关注城市中是否有创意阶层，开始研究创意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