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三角城市化并不是一种集中推进的点状城市化，而是一种分散推进的面状城市化。形象地说，长三角地区城市化就像是一场浓重的大雾，弥漫于宜居空间的角角落落，形成了一种全地域的都市化过程。即便是独立农居，亦因城市化而有根本变化。

笼罩于这种弥漫式泛城市化之下，在长三角区域，确切地说是在上海、苏州、杭嘉湖及宁绍一带，传统的农村、农民和农业已经消亡或正在消亡之中。至于“泛”这个汉字，按《高级汉语大词典》解释，具有“广泛、普遍”的意思。“泛城市化”，也就是在一个区域内，广泛的、普遍的都市化状态。

在长三角地区，就人口学视野而言，形成普遍的人口集中过程，几乎所有城镇都在大量集聚人口；就地理学视野而言，形成普遍的都市化过程，乡村空间正在加速具有都市特征；就经济学视野而言，计划经济时期的城乡工农业分工，正在回归到城市以服务为主、乡村以生产为主的功能性分工；就社会学视野而言，传统的农村社会正在消失，社会同质化格局正在形成。

对于上述状况，总体而言是批判者多，肯定者少，深入分析者更少。本文认为，这种弥漫式泛城市化，正是长三角城市化的独特可贵之处，也是长三角地区人口密集，从计划走向市场，以及参与全球产业分工不断深化的特定产物。当前特别需要强调的是，对于长三角地区的城市化，问题不需忧虑，趋势弥足珍贵。

一 城镇高密度分布

为便于区域比较，我们引入宜居空间概念。这是因为地理空间存在着山区、丘陵和水面的多样化结构，区域间的地理空间差异很大。为此，我们对有关省份的地理空间作均质化处理，去掉水面面积，同时对丘陵、山区进行系数化处理，得到了同质化的宜居空间数据。

在未经地理空间均质化处理情况下，国内人口密度最高的省份依次是江苏、山东、河南、广东、浙江、安徽和河北。以这组省份为研究对象，得到了每万平方公里宜居空间城镇密度的一组排序（见表1）。

表1 7个人口密度最高省份的地理结构

浙江城镇密度在这组省份中列第一，每万平方公里宜居空间有8.3个城市、185.3个镇。江苏列第2位，每万平方公里宜居空间有5.4个城市、134个镇。江苏城镇密度之所以大大低于浙江，显然是受到了苏北地区的拖累，苏南地区城镇密度有可能高于浙江。广东城镇密度接近于江苏，也是因为受到了东西两翼发展水平较低的拖累。山东城市密度只有浙江的1/2，镇的密度只有浙江的3/5。位列这个排序最后的是河北省，城市密度只有浙江的1/3，镇密度不到浙江的1/2（见图1）。

图1 浙江等7省2009年每万平方公里宜居空间城市和镇的数量

进一步深入观察，长三角若干区域的地理空间，城镇比重高达50%乃至100%。在杭州至上海的主轴线上，浙江城镇的轴向密度高达近50%，也就是沿这条轴线的1/2空间是城镇，这是利用谷歌地球测量得到的一个重要数据。以湖州城区为起点的运河轴线，城镇平均间距仅5.7公里。这个数字的含义是，处于这一轴线上的任一村庄，距最近一个城镇的最大距离不超过2.85公里。这条轴线除起点和终点外，仅有一个县级城区，因此镇的建成区面积相对小一些，城镇轴向密度稍低，但也高达12.9%，亦即12.9%的轴向空间为城镇，这在中国北方和欧美地区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一种城镇密度。以杭州市塘栖镇为起点的沪杭轴线，即杭州湾北侧城市带主轴线，城镇平均间距4.7公里，城镇轴向密度高达47.1%，亦即几乎一半的轴向空间为城镇，同样是一种高密度的城镇空间分布（见表2）。

表2 杭州湾北侧区域城镇轴向密度

在杭州至宁波轴线上，至少有两个区间的城镇轮廓线已经相接，形成了局部100%的轴向城镇密度。一条是杭州滨江区—萧山城区—绍兴皋埠镇的区间，以104国道为轴线，距离约60公里；另一条是余姚市泗门镇—慈溪市龙山镇的弧形区间，以329国道为轴线，距离约60公里。在这两个区间，国道几乎已完全转变成为城市马路，城镇之间已经没有或只有少量的乡村空间。

二 城市化面状均衡推进

在长三角区域，几乎所有的人口和产业集聚点都在快速进行空间扩张，就连独立农舍亦如此。因此，一方面是城镇建成区快速扩大；另一方面是传统农村区域不断被蚕食，城镇及农村居民点由分离逐渐走向粘连，进而由粘连逐渐成为密集的整体。

经济活动的区域均衡分布是城镇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