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金融危机后，新兴经济体在全球经济发展中的贡献开始超过传统的西方七国集团，成为新的经济力量。长期以来，由西方强国富国主导的全球经济治理机制未能有效地反映世界经济发展图景的变化，也无法满足新兴经济体要求获得更大话语权、维护自身正当利益的需求。在这种情况下，发展路径、全球治理理念、对西方的整体态度类似的部分新兴经济体组成金砖国家，构成21世纪南南合作的代表，带动南方国家共同富裕，推动国际经济秩序向着更加公平、民主和多元化方向发展。金砖国家已经建立起全方位、多层级的立体合作网络，其中贸易和投资合作是重要组成部分。而且，类似于其他绝大部分南南合作案例，金砖国家贸易和投资合作存在诸多局限，互补基础弱、起步晚、制度少、摩擦多、妥协少，与已经成熟的成功的北美自由贸易区相比还有较大差距。这些问题正持续影响金砖国家合作的进一步推进和深化，非常值得研究。

金砖国家合作的开始任务是金融合作，而且是力求改善新兴经济体在全球金融治理中的地位，具有很强的政策协调目的和战略需求。实际上金砖国家间的金融联系并不紧密，贸易和投资话题更是在第二次领导人峰会上提出的。通过回顾以往的文献，以及评估金砖国家之间的贸易和投资联系、对比金砖国家在全球价值链贸易中的地位，我们发现金砖国家间在构建合作机制的前后彼此的贸易和投资联系尽管获得较大发展，但还是相对微弱，五国之间也缺乏一个贸易或者投资联系的中心。金砖国家均处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中低端环节，比如组装、加工、模块零部件生产、分批等，而且金砖五国的经济发展外向型较高，发展模式趋同。而倾向于吸收外国先进技术改进自身产业结构的金砖国家也未能从彼此的投资中满足需求，这些都说明了金砖国家合作的限度，也说明了金砖国家合作的政治属性强于经济属性。但是金砖国家的全球治理意义是不可忽视的，其作为增加新兴经济体谈判筹码、削减谈判成本和探索南南合作的多元路径是有积极意义的，我们应该继续推进金砖国家的政治互信，通过经济利益交换、满足差异化需求来寻找深化贸易投资合作的方式。

一 金砖国家贸易和投资联系

目前学界对于金砖国家间贸易合作的研究较多，主要集中在对金砖国家间的贸易联系、互补性、竞争性和便利化研究领域，对金砖国家间的贸易联系及其贸易合作潜力和困难有较为全面的研究。具体来说，从贸易结合度、经常市场份额等测度标准来看，金砖国家的贸易联系迄今为止虽进展迅速但还颇为松散，^[1]不及金砖国家与外部经济体尤其是欧美的贸易联系；^[2]从显性比较优势指数、产品分散度指数、经常市场份额指数等测度标准来看，金砖国家间较强的贸易竞争性和互补性并存，但因产品和行业有所不同；^[3]通过从港口效率、海关环境、规制环境以及电子商务四个方面对金砖国家进行贸易便利化测算，发现金砖国家贸易便利化存在较大改进的潜力和预期收益；^[4]考虑到金砖国家的顶层设计，就金砖国家间的贸易合作而言，金砖国家FTA战略的差异反映在彼此的战略重点、利益诉求和推进方式上，是金砖国家构建自由贸易区的重要障碍。^[5]

最新的数据支持上述学者对于金砖国家贸易联系的研究。金砖国家的进出口贸易总额增长强劲，贸易额占世界货物贸易总额的比例持续升高，反映了金砖国家在世界贸易格局中日益重要的地位。其中，金砖国家之间的贸易额自21世纪以来呈现上升趋势，并且内部贸易额占总贸易额的比重持续增加，从2001年的6.85%%上升至2010年的15.93%，增长明显。但是，金砖国家之间的贸易联系并不紧密，内部贸易额比重还相对较小，除2010年外，金砖国家内部出口比重长期低于金砖国家出口占全球出口的比重，并且在近年来有日益下滑的趋势，相反，金砖国家出口占全球出口的比重基本稳定增长（见图1）。从金砖国家2015年的贸易伙伴分布，除了中国是其他四国主要的贸易伙伴，其他四国彼此均不是对方的主要贸易伙伴，而且除了印度和巴西之外，其他金砖国家均不是中国的主要贸易伙伴（见表1）。

图1 金砖国家出口情况

表1 金砖五国2015年贸易伙伴分布情况

为了比较金砖国家之间的依赖是否强于对其他国家的依赖，本文借鉴拓展过的贸易密集指数计算方法。^[6]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