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正由老工业基地向市场化社会转型，社会群体日益分化，社会信任也在转型。随着社会流动的加快，社会信任正经历从单位制向市场体制的转型、从熟人圈内向熟人圈外转型，传统社会信任被打破，适应市场化机制的新的社会信任体系尚未完全建立起来。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做的“黑龙江民意调查问卷”数据显示，随着社会转型的加速，社会信任总体水平在下降，尤其是社会中下层社会信任度较低，加之社会信任危机频发、多发，社会信任问题日益引起关注。

当前学界研究社会信任多将其分为制度信任和人际信任。在传统的熟人社会中，人们更多依赖人际信任，这是一种特殊信任，特点是只信任和自己有私人关系的他人，不信任外人，依靠熟人关系以及舆论和道德的压力规范和保证着社会信任规则。制度信任是随着社会交往的扩大，进入陌生人社会后的一种信任模式，以正式的规章、制度和法律等作为保障。信任总是与风险相联系，信任在一定程度上就意味着风险，而对外界不合理信任也会带来很大的风险。现代社会的不可控性、不确定性和复杂性在加大了风险的同时也增加了信任的难度，更容易形成信任危机。^[1]信任度是不断变化的，信任关系良性循环时，信任度增加；恶性循环时，信任度降低，直至信任关系遭到破坏，信任体系解体，需重新建立起新的信任关系。^[2]

本次调查是依据社会信任的制度信任和人际信任两个维度对黑龙江省内居民进行的问卷调查。问卷中关于社会信任有两个问题：一是“您对下列机构或组织信任程度如何”，二是“您对下列人员信任程度如何”，两个问题选项均是“1”很信任、“2”比较信任、“3”不太信任、“4”很不信任。在统计分析过程中，为了使分析结果方便理解，对4个选项由高到低向由低到高进行了转换，即“1”很不信任、“2”不太信任、“3”比较信任、“4”很信任，这样转换的目的是使得分越高信任程度越高，其中2.5为平均值，得分在2.5以下是“不信任”，得分在2.5以上是“信任”，分析的因变量就是基于这两个问题的社会信任。问卷中有一选项“大体上，您认为您所处的社会经济地位属于哪个群体”，选项为“上层、中上层、中层、中下层、下层”5个，将其作为自变量，以此解释社会不同阶层社会信任状况。用Kruskal-Wallis H检验对其进行统计分析，^[3]并根据统计显著性作误差条形图。需要说明的是，这一调查不是测量信任感的量度，而是对测量结果，也就是信任程度的一个解释常模。

一 黑龙江制度信任状况

我们将制度信任划分为对政府机构信任、对非政府组织信任和对媒体的信任。此处，政府机构分为“省政府”、“地市政府”、“信访机构”、“政府公布的统计数字”；非政府组织有“社区（村）居委会”、“消费者协会等维权组织”、“环境保护等社会公益组织”、“行业/专业机构”、“宗教组织”；媒体分为“传统媒体”和“网络媒体”。

1.社会各阶层对省政府信任程度较高，对政府公布的统计数字不太信任

表1显示，受调查者对“省政府”信任程度最高，得分为2.92，下面依次是“地（市）政府”2.77、“信访机构”2.54，“政府公布的统计数字”信任程度最低，为2.47。对政府机构不同阶层的具体信任程度可见误差条形图。表2检验统计量显示，省政府、地（市）政府、信访机构和政府公布的统计数字的显著性水平Sig.均为0.000，具有统计学意义，差异极其显著，即政府机构信任程度受阶层影响显著，不同阶层对政府机构信任程度也不同。

表1 描述性统计

表2 检验统计量^a，b

（1）不同阶层对省政府信任程度。

图1表明，黑龙江省社会各阶层中所处地位越高，对省政府信任程度也就越高。社会阶层中的上层民众对省政府信任程度最高，信任均值达到3.6；而下层对省政府信任程度最低，信任均值是2.74。从图1中还可以看出，在95%置信区间，中层和中下层民众对省政府信任的离散程度趋于一致，即误差图中极差距最小，离散程度较为集中。这说明中层和中下层群众对省政府信任程度较为一致，而上层群众对省政府信任程度则较为分散，离散度较低，这说明对省政府信任程度不太一致。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上层群众由于较高的社会地位，价值观念和社会认识也更多元化。

图1 不同阶层对省政府信任程度